担心她的状态,顾时也喊了一声。
简安勾唇角,发轻微的笑声。她转过,一望过去,同时看到两位父亲。
她直视着他们,没有退却。
父亲,一位父亲,他可以付很少的时间、力参与家庭事务,他大可以忘记小孩的生日、年龄、什么时候从小学毕业、忘记小孩已经大学毕业等等,他可以不了解家庭里的一切,可以不了解家庭成员的喜好,不了解家庭成员的状况,他可以对他的家庭不闻不问,但这些都不妨碍他声称自己尽到了父亲的责任――他起码生了他的孩们呢!也不妨碍他们得到这样的称赞――父如山。
父如山,这是一个很妙的比喻。父亲们可以在别,其他什么地方,工作的地方,和朋友聚会的地方,面对喜的事,兴趣的话题,他们大可以若悬河,说上一辈都说不完的话,可奇怪的是,父亲们在家里却可以是沉默的。他们是沉默的,不会诉说表达意――男人哪有轻言的?这不男人,所以父亲们的沉默也就可以理解了。他们遵照社会的传统,不会在家庭里轻易开,但他们的沉默不代表他们对他们的家庭没有――那是沉默的。大山是沉默的,父亲是沉默的,所以父如山是多么妙的比喻啊!只是大山沉默地以沉重到不知多少重量的躯沉重地压在土地上,那么父亲们,沉默的父亲们,又是打算压在谁的上呢?
父亲们有父亲们的责任。正如母亲的职责是奉献所有照顾小孩,父亲的职责就是挣钱养家,他们总是这么说的,父亲们在家庭中的价值,总是和他们在社会中的价值绑定。
这条规则从很早开始就有了,我们也许没有办法说清楚,这条规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它一定诞生自古老的社会,它的年纪可能要比我们知的许多王朝国家的历史还要悠久。它是和社会文化捆绑在一起,彼此携手发展到现在,直到今天,这条规则依然适用于许多地方。社会有许许多多的父亲,从古至今,从上层到层,从层到上层,“父亲”遍布社会的各个角落,这一个多么偏远的地区,也无法离开“父亲”的影。
“父亲”的影在社会中是如此的普遍,于是,社会的规则也好法律也好,也都由他们说了算了,他们大可以声称――尽是“父亲”们需要母亲,他们需要母亲以血肉之躯,尽是“母亲”们用孕育诞生生命,但这也不妨碍“父亲”们轻视母亲对于生产所的贡献,他们会轻蔑地哼着鼻说“不就是生个孩嘛?”,他们也可以蔑视由生产带来的一切艰辛,“产后抑郁就是矫!”他们也可以这样说――他们自己不生,但不妨碍他们站在一旁抄着空空的两手这样说。尽是“父亲”们需要孩,他们需要孩延续他们的血脉,传承他们的姓氏,甚至他们还指望孩能复刻他们的基因、外貌、格呐,但这也不妨碍他们不关心孩,也不妨碍他们对孩的哭泣声不闻不问,同时,这也不妨碍一个“父亲”声称他尽到了父亲的责任――他给了钱啦,难这还不够吗?养孩是“母亲”的责任(但一个父亲就算不给钱他依然可以这么振振有词)。他们有着如此之多的理由,借轻视“母亲”的劳动,他们完全可以振振有词,他们完全可以――因为这个社会遵循的一些隐形的古老价值观都是由过去的“父亲”们建立创造,并经由他们的手一代代传来,交到现在的“父亲”手上,于是,他们完全可以宣称,只要他们想,只要他们是“父亲”,他们可以随时随地,可以在任何时间地向他人展现他作为父亲的权力――他是这个家的“主人”。
哦,让我们谢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