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安转过一边,笑得团起,笑声清脆。
简安笑眯眯地说:“阿爷,你平常分的是蚊呀,既然是蚊,那当然都是一样的啦。”
她气轻松,全然不将简爷爷紧张的男女关系当成一回事。简安简爷爷惊得张开嘴巴,一个劲地说着:“了不得了不得,现在的女小孩真是了不得!”
窗外晴空万里,她指着天,假装惊奇地喊起来,“阿爷,你看!没有打雷哎!”
简爷爷拄着拐杖,嘟哝:“老自己的钱,给谁就给谁。”
简爷爷认真:“离婚?结了婚的夫妻怎么好离婚?叫人离婚是有损阴德的事呀!你难没听说过吗?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要人离婚,那是要天打雷劈的!”
“再说变心这种事,他可能会变心,我也会变心呀。”说到这种事,那简安同学也算是很有经验了。
简安翻了个白,“哪儿能啊,阿爷,您的钱,哪儿轮得到我说话?”
“你又放屁!”聊着聊着,简爷爷忘了在简安面前摆祖父的架,“老同你阿娘辛苦大半辈挣的钱,不给自己小孩,那我们一辈辛苦为了什么?笑话!”
不等简安回答,简爷爷一个人喃喃低语。
简安懒懒:“阿爷侬这么港,其实也知自己是偏心了呗。”
“啊呀你这个囡囡!”简爷爷拿她没办法,喊,“你这个囡囡,你怎么这么刁钻古怪?你不讲理你!”
他知简安的两个姑妈心里不痛快。他作为家长的余威尚在,两个姑妈不敢当着他的面抱怨,暗中却没少找其余叁个兄弟。他知她们要什么。钱不少是
训,就不敢欺负你了,就像……就像从前你大姑妈一样。她老公居然敢在外面找姘?真真是不要脸了!”
简安噗嗤一笑,乐呵呵地笑起来,“阿爷,你说要是有人欺负我,叫我找家里人帮忙。可是要是有人欺负我,或者那个人变心了,那我不会跑吗?”
简安简爷爷满怀心事,但听见孙女轻快的笑声,便稍微得到了一些安。简安笑够了,笑声渐消,阳台安静来,简爷爷想起家里的事,心又落沉重里。
他叹了一气,怔怔想着:“囡囡,你说这女小孩,是厉害,有自己的主意好啊,还是不厉害,没自己的主意比较好?”
“放屁!”简安简爷爷瞬间变了脸,“什么蚊,你讲的怎么这么难听?!”
简爷爷生起气来,简安也不害怕,了个鬼脸。简爷爷疑心病犯了,大喝:“你是不是同她们一样,也想图老的钱?!”
“再说了,他要是敢欺负我,那他就是不喜我了,既然不喜我,两个人待一起又有什么意思,我还同他在一起什么?”
“哎对对对,”简安起哄,“阿爷那是你和阿娘的钱,你得好好守着,要是都让你不兴,脆一个都别给,捐给社会算了。”
“但现在你那两个姑妈这么闹,阿爷我吃不消的呀!”
“哼!”简爷爷鼻腔里重重发不满的哼声,“老的钱,那是老同你阿娘一生的积蓄,给谁给谁!”
简安“嘁”了一声,笑:“阿爷,侬还好意思说我啊?侬同阿娘那时候不也是吗?我爸说,阿娘的爸爸以前是当私塾先生的嘞,女儿得特别严得哩!结果呢?被某个混小拐去私奔啦!”
他和妻节省了一辈,到老了也有一笔积蓄。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简安的大堂哥要生意开厂,需要投资,他掏了一笔。后来要结婚买房,简爷爷又给掏了一笔。简安的二堂哥也要结婚,也要买房,他也给掏了一笔。但他自问也没亏待孙女,他和简安给孙女们置办了嫁妆的,在银行给她们存买了黄金。他怕另外两个伯伯家打他手里黄金的主意,也怕自己存不住,于是早早交给了孙女外孙女的母亲,托她们保。
“什么偏心!”简爷爷还是不甘心,挣扎着为自己辩解,“我哪有偏心?”
“从前,你阿娘说,女人还是厉害好,厉害能住老公呀,不会被婆家轻易拿。你阿爷我那时候觉得,你阿娘很有理。”
“啊呀呀!”年轻的时候被孙女提起来,简爷爷的老脸涨得更红了,他手颤颤指着简安,“你这个坏囡囡!私奔又不是什么好事,你给你爷爷留面,好不啦?”
趁着简爷爷还是低看着地面,简安珠翻上去,又是一个白。
“她们说我重男轻女,我哪有?孙,孙女,我不是对你们一样的好?我难亏了谁?”
“哦?是吗?”简安睁开,望着玻璃窗外,湛蓝的天空,双手放在嘴边,张开成一个扩音,“那我支持姑妈离婚的哦~~~”
“阿爷,”那天简安穿的是裹住全的明黄卡丘睡衣,兜帽,兜帽上面安着一双长长的耳朵, “从前阿爸讲起过这件事,我不懂,为什么姑妈老公变了心,你们却不要她和姑父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