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女神庇护他。”
女神号驾驶室,窗外风平浪静,不见一丝危险预警,但三艘船只都停在鬼海域的边缘安全区。
全船设备检查完毕,船员陆续走搭桥登上平安号,平安号超载后,又陆续分给顺风号。
见爸爸了。
他不能再往前走了。
“不知。我只知他是‘靠天吃饭的人’,或许不会被鬼选中。”
在坐标上左右十个坐标格探测不到人像。
最坏的结果是她已经被卷海底漩涡,葬鱼腹,在永无止歇的旋转里,他恐怕连断肢残臂也找不到。
他只等了她五分钟,是他预计防护罩上浮的时间。这五分钟她没有浮起,只能说明她被鬼带走了,他不能和鬼抢人。
活着好累啊。
温文尔冷静地在生死状上签名字,又以掌纹染砂,印满半张纸。
他去意已决,契成,船长说,“希望您平安返航。”
女神号的船长叫苦不迭,“少爷,顺风号上已经失联一个人了……”
“少爷……”
温文尔看着前的天,冷汗落,抿紧嘴。
三十分钟是第一个关卡,温文尔的心往沉了沉,“把生死状拿来。”
“既然不想海,全给我过去。”温文尔指着搭桥,“打开全领域自动驾驶,检查所有设备正常运行之后,离开女神号。”
顺风号的船上留摄证明失联的那个人被甩船纯属意外,而且她不识。在海域上,谁都知这是“被鬼选中的人”,但鬼不会因为选中一个人而满足,既然张开了嘴,究竟还会选中谁?没有人想冒这个险探索鬼的胃。
这个年轻人上有孤涉险的胆魄,愿他被大海青睐。
温文尔的心沿着海底探测的深度往沉。
女神号,他只在小时候登临过寥寥几次。她航行四海,不经常走鬼海域。
“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你回去告诉我父亲,如果我和女神号死在一起,是我的命运。”
“我只给你一分钟。”
已经失联的第三十五分钟,时间越长,生存可能越低。
他不执意要旁人陪他冒险。
“愿女神庇护他。”
“她签生死状了吗?”
谁也不知鬼选中的一个人是谁。他们对海洋女神抱以崇的敬奉,总因亵渎而惭愧。
不同于忙不迭返航的顺风号,温文尔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海面不会再起风暴,这是他在其中赌天的自信。只是船长想起那挥霍在赌天场的一亿两千万,不敢苟同。
航鬼海域,极端况,可签署纸质的生死状,以证冒险与旁人无关,生死状不联网,一旦返航立即销毁;一旦回不来,这一张状令就是船队免责的证明。
“不往前走,就全都给我船。”
“签了。我们走鬼海域,每一个人都签了。”
女神号的船长走向顺风号,眺望他的船在视野中越来越小,化作一个黑。
女神号的设备先程度远超其他船只,在鬼海域的探测可深达五千米。普通海域可沉潜数万米,放鬼海域,底终年不止的海底漩涡,准确度和稳定都难以维持。
天旋地转,防护罩像一个透明的茧,被不可抗的力甩海底风暴深。
“希望今天鬼的胃不要这么大……”
他不是刻舟求剑的人。这已经计算过洋方向和速度、防护罩运行速度、模拟海洋生的撞击影响路线,圈定最大范围搜寻。他已经逐渐接近鬼海域的心,海面上风云变化,何谈海面漩涡龙卷呼啸。
平安号因为女神号的搭桥,仍僵持不动。
而此刻旁人又不敢放他独自冒险。
顺风号的船长这才知银荔和温家有瓜葛,因此忐忑地问,“他会是被鬼选中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