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袁长卿回到院,便只见珊娘如死猪般着手脚躺在床上。在她的后侧,刚解了襁褓的小阿好正自由地挥舞着手脚,一边咿咿呀呀地不知跟自己在聊着什么。
珊娘闭着了,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了。虽然对于袁家老夫人来说,袁霙是她的“重孙儿”,可对于方家老夫人来说,这也是她的“重外孙儿”。而一般来说,那冷脸不笑的,给人带来的压力要远大过于那总是笑脸迎人的,于是袁老夫人在这一上,竟是天然地抗不过一脸严肃的方老夫人。方老夫人自来了后就霸占着小阿好,那虎视眈眈的,镇得袁老夫人只草草看了一孩,连碰都没捞到个机会碰一他——当然,这叫小心儿提防着她的珊娘放心了不少。
帘向袁长卿告着状,又瞪着帘:“都是我惯的你,竟都敢跟我嘴了!赶明儿我问问炎风可还肯要你,他若肯,我就把你给嫁过去,你愿意不愿意!”——如今着月的她哪里都去不了,于是拿炎风打趣着五福,也就成了她少有的娱乐。
“咣”的一声,外面传来碗掉在地上的声音。六安赶紧掀着帘去看个究竟,却劈就被五福给骂了,“都当差这么久了,怎么事还是这么躁躁的?!碗也不放好了,看,打了!算你的还算我的?!”
其实要说起来,袁老夫人也不可能蠢到当众对个小婴儿什么手脚,可架不住珊娘是为人母的,面对孩的事时,竟比袁长卿还要会多心多疑。而袁老夫人如今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叫袁长卿夫妇脱离了袁府,叫她深有鞭长莫及之。所以她想尽了办法,哪怕摆一副哀兵之态,也想忽悠着珊娘和袁长卿再搬回去。对付老太太,珊娘可谓是“经验丰富”了。老太太那里表演着温,她这里就装着个柔顺,老太太改而义正辞严,她立时开始科打诨,总之,老太太有来言,她就有去语,一套八卦拳法打得虎虎生风,惹得方老夫人频频斜瞅着她一阵唇角笑。
“他大概不肯了吧。”袁长卿忽然。
袁长卿解了腰带,侧坐到珊娘的边,伸长手臂过去逗着阿好抓住他的小指,然后垂看着懒怠动静的珊娘,笑:“累了?”
“真的假的?!”珊娘立时回瞪着袁长卿。
珊娘也是一阵惊讶。要知,炎风前两天还央着五福给他鞋来着……她回问着袁长卿:“你说什么?”
袁长卿拿筷夹着颗虾仁放嘴里,才笑眯眯地:“当然是假的。”又,“在这方面,炎风跟我一样的死心儿呢。”
这一回,别说是脸的六安,连李妈妈都站不住了,赶紧找着借从屋里去了。
袁长卿悄悄冲她一挤,:“哦,我听说他央着谁给他双鞋的,那人没肯,他就叫别人替他了。这鞋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的,我猜他十有八九是灰心了,这才去找别人了吧……”
忽地,外面没了动静。
便是珊娘再有什么顾虑,孩的满月席总是要办的。
说到最后,五福的声音都抖得走了调。珊娘才刚扬起眉,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就听到六安叫了声“五福”,然后便是五福跑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