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难过,说明你听到心里去了。讲的是王昭君——昭君,文姬归汉,自来是勾栏瓦舍中常演的剧目,故事你们都熟吧?”又转向梦蛟,“明妃一去万里,从此紫台空望青冢,千载之,再闻此曲,犹然能听到人的环佩敲响啊。你的琴艺,可谓神化了。”“说尽绮罗无限恨,昭君传意向文姬。”梦蛟微一欠,“这首曲我练了很久,可我的老师听我弹这首曲,总说我功夫不到家,缺了许多恨意。今日拿来,让大家见笑了。”
“啊呀,”远,芙宸掩叹,“这孩的老师该有多挑剔?我在天的宴会上听过好的弦,可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一张桐木琴,上,能弹这么多的变化。”
不独是变化,更有至深至沉的基调。梦蛟鼓琴时,到了悲怆萧杀,令人只觉外风,城月落,沉沉压,一直压到人心上。及琴声止歇,湖上仍旧是月连波,皎洁万里。
临川先生略一沉思:“确实少了恨意,不过这恐怕不能求于你。你本来就没有这种绪。前人说永结无游,或许说的就是梦蛟这种人了。”
白衣的年轻人愣了一瞬:“我却不知自己是个无之人。请柳先生明示。”
柳临川语气安闲:“草木其,铁石其心;任凭他人喜怒哀乐,自无动于衷,这也是一种境界。”
梦蛟又思索了一瞬:“先生从前断言我不能以戏剧为业,是因为此么?”
“你不像我们,你是良家弟,无论从文从商,都有好前程。我们唱戏的人,走遍天二百三十八州,只为博几声喝彩,吃的是百家饭,赚的是辛苦钱。如今落拓江湖,只是你一时兴起;若长久混在我们当中,就要委屈你了。”
“不止为此吧?”许梦蛟笑了笑。
“是。”柳临川,“戏里演的,无非世间的恨、生死、缘劫。世间的起承转合。非人智所能计量,戏也是如此。写戏演戏的人,并不穷尽世间变化的理,只求尽可能为世态一写真。我们以有涯之生随无涯之知,便往而不返,你却是以有之灵殉无之,因此而能。终究不是同路人。”
有少年满雾:“无?我不明白,梦蛟怎么会是无无义的人?”
“我说梦蛟无,不是无无义的无。”柳临川叹息,“应而无累于,不灭亦不汨于;遍行诸事,言心无染。这是圣贤学问,你们还悟不到这些,听不懂也正常。梦蛟该听得懂。”
大约是真的听不懂,船中没几个人听他说话。那班唱戏少年正传递一个肉盘。擘开蒸饼,把四五块辘肉蘸一椒盐,唱戏的人惜咙,吃盐是很少的,怕劓了嗓,一卷作一卷,即可。传到许梦蛟手中时,他礼貌地笑推拒了,其他少年便不再劝他,让他一个人坐在那里起了神。
芙宸推开椅站起来:“竟然偷听几个凡人打机锋,我今天真是无聊的可以了。这班主倒是有些宇不凡的意思,没有一般戏的俗媚习气。”
琳琅:“别忙着去;你且看看,那个叫弥生的孩,你认不认识那张脸?”
芙宸打量着他:“不认识。怎么了?”
“我在东海七公主的婚宴上,似乎见到过一个和他很像的人。我不太相信这是巧合。”
“你最近又遇到了什么,这样警惕?”
“我在梦蛟边时,遭到了妖的袭击。他几乎毫无自保之能,偏偏……难保不被异类垂涎,简直像孩童带着金在闹市里行走。”
“这般担心作甚?凡人的事,自己解决就好。”芙宸不以为意,打了个哈切,“我走了,你要和我一同回去吗?”
琳琅摇摇,“不了,我还有事要。”
芙宸也不求,只嘱咐她注意安全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