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他回,“你想先走哪儿?长宁还是汜?长宁繁华闹,汜幽静壮,各有长,你说哪儿更好?”
“你得给我过生啊!”云舒之一脸理所当然,“少说要给我摆一桌,再来一坛花雕。”
“云先生要在这儿留几年?两年?还是三年?”李五更洗着碗,佯作无意地问。
多谢。
过了半晌,云舒之这才想起正事来。他郑重:“六月十五我过生。”
第二十七章
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李五更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愣愣问:“咋?”
“甚?”云舒之应他。
“云舒之。”他喊。
焉兮兮的云舒之登时神清气,好似得了甚奇珍异宝。
心里不平,故而比较,分个低。可不都是人么,有甚好不平的?云舒之再贵又如何,他还不是得跟自己一桌吃饭。他李五更穷了这么多年,志气几乎都被贫困磨没了。方才突然就想通了,人穷志不穷,何必把自己放得那么低。
云舒之明显被问住:“先教两年书。”一面说着一面把折扇在腰后,起袖要来帮他洗碗。
商队里的自然不会来他们这些小摊吃喝,但那些随行的船夫、挑夫可就不一定了。远门就为挣钱,在船上没甚好的吃,每当船靠渡,他们便会找些摊吃好的,既解了馋也不会花几个钱。
先教两年书,言之意就是会回去。
李五更错愕。
“先教两年书,再看看能不能把生意大,赚钱好养老。”云舒之把话说完,余光注视着他。
次日。
云舒之不解,怪得很。
他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脑浑浑噩噩的,咙发紧,太阳胀痛。
如今一个屋檐住两种人,一穷一富,一贱一贵,再如何相和睦,也是云泥之别。年少时也曾有过游学的梦,只是现实如此,只能收起那些不该想的,赚钱以谋生。
“成啊。”李五更回,摞好碗放碗柜里。
听说有商队会乘船路过这里,想必他们会在龙兴镇落脚一晚。渡的商家一大早就开始张罗,大家都盼着财神爷。这回来的商队派大得很,有好几百号人哩!
不缺吃穿。父亲心善,是个老好人,别人找他帮忙他就一定帮。可惜苍天无,将他收走了,兴许是让他天官去了。
“不用去酒楼,你自己就成。”某人自顾自,全然不看他的脸。
“没。”他回。
李五更笑而不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真烦。
店里只有大陈和李五更两个人
他家是外来,弟俩举目无亲,加之那时候他们都不懂打理,没几年就将银耗尽,连田地都给卖了,家里可谓是穷得叮当响。
李五更低轻笑,又飞快地掩去笑意,淡然:“嗯。”
留久就好。
吃完收拾碗筷,净桌,李五更走到门后,才正式回了他的话:“去!到时候还望先生多加照顾,恐怕得麻烦你了。”
末了又:“那我得跟着你沾光了。”
他有些话想问,但还是没问。云舒之也好,他也罢,他们都有不得不隐瞒的东西。
李五更挡住他:“我来就行,先生回屋去看书罢。”
好在父亲喜留善,受过他恩惠的人也多,村里的人不时也会赏他俩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