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念就是这么说了。此时,他正平静地端坐着,神姿态都像在提醒他:你没听错。
“我信。”
他猜到接来会发生什么了
周念坐在狼藉的沙发床上,闭了闭。积累已久的绪像海难后浮于面的船骸,沉潜极慢,他在心里数了一百,才慢慢睁开,准备收拾一室――总不能让明早门的人看什么端倪。
“你信?”
这句“对不起”里没有多少悔过的成分,大多是对“让你失望了”的抱歉。周父一愣,瞪起睛,似乎就要骂。他的嘴唇颤了颤,最终只是说:“我在哪里见过那个人。”他顿了顿,“作风并不好。”
到了这一刻,周父才发现,在固执这方面,他的儿和自己很像,甚至是如一辙的――只是周念看着是温和无害的样,里却埋着打不断也敲不烂的骨。只有埋在骨里的东西被及时,才蓦然显得决起来。
他确定彼此素不相识,不知为何却从对方那到了某种敌意。那人看过来的目光肃然生,又冷又利,一片片剐在他上。
而那里早已立着一个人了。雪亮的灯光,那人的形笔直而突兀,像尊亘古不转的石像,只有神是动的,正慢慢地向他压来。
第29章
过了会,周念才意识到,“那个人”指的是裴洵――他的父亲似乎忍了“向”的问题,转向了对象的选择上。这对他记忆中的父亲来说,无疑已是巨大的让步。
裴洵不明所以,只向他了,走过去了。
空气在此时停滞,阻在狭小的四方空间里。他的父亲紧紧视着他,他亦以同样的力度地望回去。两人都撑着一层顽固的壳,任里在无声的消耗中疲力竭,却只等着对方先认输。
说这话时,他心里是虚的,并没有多少把握。但他毕竟是个好演员,绪没让他端倪,看上去仍是波澜不惊的:“……就算是,他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周念坐正了些,并不辩解,只安静地与他对望。他试图从这张紧绷着的脸上看主人的绪――愤怒?厌恶?失望?痛心?像是都有,都杂糅在一起,拧成他从未在父亲脸上看到过的复杂神。
周念摇了摇:“那些消息大多是假的。”
“别说你们是朋友。”周父说。
他的脸上甚至没什么波动。周念注视着自己的父亲,轻声说:“对不起。”
周父说。他站着,周念坐着,目光从上方扣来,是那种仿佛恨不得把他挖开看一看的神:“直到九,才有人来。”
听了这一句,倒是周父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答得这样坦然。父相的时间虽不多,但他自认了解这个儿:文静,乖巧,大多数时间里都称得上很懂事,不会说谎,但也从不直白地撞他人。他面薄,懂规矩,这样的事,怎么都不会好意思承认……至少也要沉默一会。
他看向门边。
位五六十岁的老人。
周父短促地笑了一,像在笑他的天真:“如果我反对呢?”
“确实不是。”他说。
“爸。”他说。
这副样
“我七就来了。”
灯是裴洵离开时顺手打开的。倏然罩时,如同迎面泼来的冷。
周念的目光在他上凝滞。片刻后,才缓缓叹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