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宁西凉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宁西凉搔搔，有紧张，气，又呼气，起起伏伏的。

难产，散去一修为，宁愿死也要留他。他与爹爹相依为命。他从未见过她，连画像也未曾见过，他爹说娘不喜画像，所以未能给她画上一张。他爹还说，他长得跟娘亲很像，简直是一个模刻来的，反倒一不像自己。

他们要离开玉鸣了。

他记得那时候他还小，控制不住自己，现了形，人蛇尾，手臂上肩上脸上都是蛇鳞，那些人看见了，吓坏了，将他捉了起来，要烧了他。

李姑娘不愿再见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从跟沐余生谈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她。

他将他爹跟娘亲葬在了一起。

幸好，幸好他爹还在，还在那里，在那里等他回家。

“那，再给爹爹唱一段。”

“不用。”

他唱了，唱完了，一曲，曲终人散。

叶尽摸安魂玉，丢给他，萧落接住。“去南镇给我爷爷报个信。那个叫颜卿的来了，把东西给他。”

他一路都在想，他爹山后会怎样了，他过得好不好，他想不想自己，他还在不在他们的家里。他会待在那里吗？那些人会让他待在那里吗？

“爷也不想去，那地方，不好待。”

他爹抱起他就跑，然后上了一座山，他便留在了那里，而他爹却不见了。再然后来了一个自称是他舅舅的人。他舅说是他爹害死了他娘，他娘明明可以活得好好的，却选择嫁给了一个凡人。

他说：“记得。”

“自然是我带来的。你当是沐余生的？”萧落把酒抢回来，嫌弃地壶嘴，小小地喝。“怕了？”

上了飞舟以后，叶尽一直坐在船那儿发呆，萧落一屁坐，挨在他旁边，朝他晃一晃手里的酒壶。

“萧落！”

他爹说过，要跟他娘，生同衾，死同。

爹说：“可还记得我教你的？”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这李姑娘可是什么都给他解决好了。所以这次上无名宗，是为了给他修复神魂吧。

“哪儿来的酒？”叶尽抢过，灌上几，说不的舒坦。

“行。”萧落一把勒住他的脖，将他往自己这边靠。“自己小心！我在

“你长得很好看。”

他对宁西凉有好的，这大个儿，傻不拉几的，又丑，但心好，他跟其他人不同。只是……他自己都很难接受自己。

“你知。”

他在山上呆了三十七年，他终于有能力自保，他可以去找他爹了。

叶尽向看，黄的沙漠，那是他们不久之前走过的。“有。”

他唱戏，因为他只剩了唱戏。几经辗转，一个又一个地方，唱了多少年，走了多少年，他也记不得了。

几个人由一只飞动的纸鹤带领着，离开这儿。

萧落“噗嗤”笑了。这傻，还会说话的。

“在想什么？”

叶尽没想过，还能再回无名宗，还是被沐余生带回去。他拿到了李姑娘留给他的盒，打开，是两条栩栩如生的玉龙，这是……双龙玉？

他爹是个唱戏的，是普普通通的凡人。他教自己唱戏，他说他跟娘亲因戏结缘，他没啥本事，能教给他的只有这一个。

“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