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些，她给陈五打了个电话，准备告诉他要走了，但电话不通。

        她翻到合同最后一页，“严月”两个字已经签在白纸上。她盯着这两个龙飞凤舞的黑字，里闪过一丝恨意，不过刹那，便转为平静，面不改地钢笔，刷刷几签完自己的名，合上文件夹。

        他用座机给黎珠拨号，响了两声，那边果然接了，那一刻他几乎可以想象一群人守在她侧屏息等他说机密的兴奋神。

        她打电话给颜悦的助理：“人呢？”

        上了车，陈五也不问她要什么，一边开车一边匆匆：“B，你快去快回。”

        “我不是输不起的人。”

        “悦悦被派所叫走了。”

        赵竞业叹了一声，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别的话跟她说了，他向来是劝不住她的。

        “那以后怎么办？”

        “你怎么没走？”

        赵竞业伸手碰鬓角的白发，镜中人的脸显一种陌生的哀伤，是他不曾有过的表。

        半小时不到，车停在博雅传媒公司所在的大楼地库。

        半分钟后，助理带着电脑来了。

        电话里只剩“嘟、嘟、嘟”的音。

车送我去公司。如果还来得及，我们完这件事就去码，这里的一切都不了。”

        赵竞业喝了凉透的茶，最后看了一墙上挂的书法，也不回地走了去。

        “我自己会走。有烟吗？”

        黎珠不能忍受自己在最擅长的领域失败。

        直到今天，他也没有把那个秘密告诉任何人。

        黎珠去卧室拿前几天准备好的随包，里面有南的长居证、银行卡，只要她能逃国境，就能消失在七十多亿茫茫人海中。

        电梯到负一层，门一开，几个穿着便服的人就围上来，示证件：“黎女士，麻烦跟我们走一趟，调查组问你和赵书记的话。”

        “公司有事没办完。”

        “好！”

        他披上外套，系好扣，在镜前端详了一阵，他的发还是没有来得及染，白得更厉害了。

        助理失魂落魄地走去，电脑都忘了拿。

        紫檀木的桌面上整整齐齐地摆着这几天送来的文件，她本打算等风波过去再一一阅览，可现在没有时间了。

        助理震惊地望着她，恳求：“黎总，您别把我炒了！”

        “你不要跟我说这个，是我对不起你。”

        赵竞业接到通知时，正在办公室里看报纸。

        昨天助理说新剧的主演合同送过来，需要她签字。如果她这个制片人事，之前花费大力气跨国拍摄的晋江大IP就不一定能播，但只要主演不事，这乡村扶贫剧无论如何都能过审。

        法拉利在宽阔的路上风驰电掣，往常这条从璧山别墅通往东城区的路都会很堵，可今天异常顺利，一路绿灯，仿佛是上天在给她机会。

        黎珠把一迭打印的职工合同给她：“这上面规定艺人隐私不得，你掂量掂量，要不要把手上的资料卖给狗仔。好了，你走吧。”

        “这就来。”他和气地跟外面的人。

        黎珠坐在警车上，平静地跟他叙述：“我家里不安全，把你的东西给保姆保了两天，就是当年抱走孩的那个，她偷了我放戒指的盒，第一时间把两样交给相关门了。是我没有藏好，抱歉。”

        *

        一旦这剧爆了，颜悦拿到的片酬和代言费都得和公司分成，除了她，其他艺人都没拿到好的资源。博雅和投资人签了对赌，上一剧要是赚不到钱，一剧必须赚，否则整个公司都得赔去。

        他们后，陈五被人架着，面如死灰地闭上，摇了摇。

        黎珠用她的电脑给新剧的导演快速敲了封邮件，大意是拜托参演的前辈们多照顾一新人，并给了交接员工的联系方式。然后打开书橱，找《布莱希特戏剧集》中夹的复印合影，把几个金奖杯包。

        “你现在过来。”

        她深一气，去洗手间理了理发和黑套装，补了红，走时像往常一样和前台别。

        黎珠快步走去，刷卡、乘电梯上楼、和前台问好，坐到总裁办公室里。

        银城市政府。

        “你明天不用了，公司会劳动法两倍付你工资，理由是你在工作中不住个人绪。明白了吗？”

        黎珠在包里摸了个空，脸苍白，唇红似血，甩开拉住她胳膊的男人，冷冷：

        二十年前，老书记给他留这幅《赠郑夫鲂》时候，他本就没想什么圣贤造化、经天纬地，他临时想起这首诗，只是因为里面有她的名字。

        门外的人在促：“赵书记，你再拖延时间也没用了，来吧！”

        他听见她叫了他一声，嗓音有抖，好像想说什么话，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