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人带上老花镜眯了好久才看清楚他们。
上田听了又是胡瞪,“男人说什么估不估!喏,你废话太多,再罚一杯!”
上田心领神会,但他偏要搞破坏。
“糸师冴,你罪孽深重啊!”上田很夸张,“竟然把这么一位可小给惹伤心了,来!今天你必须罚酒!”
只见上田咔咔咔摆三杯龙兰底的蓝ONE SHOT,全推到糸师冴跟前。
糸师冴轻声对亚实说,她还在一旁泣。
“哪有,这不就来了嘛?我都是每年要在你这里花掉大半个家的。”
“哎哎哎,!当然!难得见你吃瘪,我肯定要凑个闹!”
上田这时却没理糸师冴,他注意到亚实的东京腔里夹杂一他乡味儿。
“这是今天的女主角?”
“你不能喝。上田,给她倒。”
“这位小,你是……北海人?”
“不,她是她自己的女主角。”
亚实默默看着上田摆那些瓶瓶罐罐,她的大睛泡泡的,一张带泪痕的小脸被大大的渔夫帽压得很,但还是被上田捕捉到了,她哭过。
亚实愣神,她微微了,“……嗯。”
“哎呀呀,这不是冴酱吗?怎么隔这么久才来啊!”
“上田。”糸师冴叫他。
“……我不要车。”亚实嗒嗒的,“我这样回不了公司……让他们看我笑话我会死的……”
糸师冴还是着心把她带来了,他给她上他的帽,拉着她去往那个温柔之地。
“没在公司呀。”糸师冴示意她抬,“你说我要去Tender Bar,这不就来了么?”
他自己倒是把那四杯 ONE SHOT饮尽了,辣得糸师冴只能把脸遮住。
“我们到了。”
话里话外,还有昨天的女主角?
他们乘上电梯,酒吧在中央区银座能乐堂六层,现在刚步夜晚,上班族基本上还在晚饭时刻,人很少。
上田把调酒工一列排开全摆齐,他从22岁就开始从事调酒工作,整天沉浸于酒的海洋里学习、创新、工作、比赛,36岁时斩获国外全大奖,但他并没有停止自己对酒的了解,而是十年如一日,今年他75岁,只要有时间,上田依旧持亲自调酒招待。
他把他的小狐狸牵在手心里。说来也奇妙,她怎么知他想带她来这地方的呢?就算没有这次事故,他也是要带她来的,他俩相识经过里呆过最长的地方,便是这。
“我就说吧!”上田脸上的皱纹
他多狡猾啊,把她全剥完了还要趁机再深,她会被他这种人吃抹净连骨都不吐的,但她不知呀。她傻傻的,又骄气,心了就把自己交去,除开工作就什么都不知,让她选择也是不知。怪不得她周围那些男人都铁了心要守护她,这么一株懵懵懂懂又习惯付的苗啊。
上田耳朵一支楞,正要答,被糸师冴抢。
“噗。”
“嘶,还有什么招?上田,我确实低估自己了。”
“欸。”糸师冴带着亚实在吧台落座,“先上什么吧。”
他只是有那么一不甘、有那么一期望,没准有一天,也会有那么一天,他双脚自由地迈向前路,再也不会有束缚……
糸师冴笑,“上田你不?待会我们走了,我还要哄人呢!”
“我不要……我不要这里……呜呜呜…”
“那我呢?”她问上田,“我喝什么?”
糸师冴推开玻璃门,酒吧才刚刚营业,服务员都没有到齐。他们只在吧台见到一位老人。
“你这孩,倒是也学会耍嘴了!”
他静静地等她。等她哭完了,闹完了,他就上前递上手帕,抱她在怀里面。
“去吧,我们一起回到我们的过去看看,好不好?”
“是不是太猛了?上田你估我了。”
‘女主角’终于笑了。
亚实把自己蜷缩起来,一只雨打风过缩成一小团的小狐狸,濡湿的贴在颤抖的脊背上,任何人见她这样都会心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