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个骗,一个彻彻尾的大骗。”苏林像是完全陷自己的绪中,嘴里嚷嚷。“说好了要叫他向南的,可是他不肯,不肯让他叫向南,也不肯让他姓林……呵……”
薛薛觉得苏林在哭。
苏林虽然看着自己,可薛薛知,女人要的不是回答,而是倾听。
“木生于南而向南。”苏林喃喃:“他是这么说的,他有一个儿叫向北,如果还有一个儿,就要叫向南,向着南边生长,面朝阳光,多好啊,多好。”
薛薛吓了,同时也在心里懊恼自己太之过急,如果苏林发生什么意外或苏向楠突然推门来,那就是百莫辩了。
“男人的承诺,有时候比谎言还要不值钱。”
果然如此。
可她不能和苏向楠说,哪怕苏向楠可能已经猜到或知,作为一个母亲,苏林依旧无法坦然的对儿说那些难堪的过往。
听薛薛这么说,苏林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她憋了太久太久了。
脑中灵光一现,薛薛终于将事全串在一起。
“不,是妳太客气了。”苏林说着,将目光从薛薛脸上移开。“我自己的儿我清楚,向楠他……是个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骨里很是执拗的人。”
“我其实早就有预自己会得到怎样的场,可是……我不甘心。”盯着空中虚无飘渺的一,苏林脸上茫然的神。“人大概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理和可以同时存在,却又背而驰。”
“所以他一旦决定要什么,就会拼命去,同样的如果他决定放弃什么……那基本上也没人能改变他的心意。”
“可惜我花了太多时间才接受这一。”苏林说着,苦笑。“有些错误已经无法弥补,事发生了,任凭我如何悔恨,都无法再改变。”
“我有预,这笔债已经到了要偿还的时候。”她眶泛红,近乎语无次的:“可是苏向楠他真的是无辜的,妳知他的名字意味着什么吗?不,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的名字有什么意。”
那一气郁结在心里,迟迟无法消散。
“那难都是我的错吗?我是不该介别人的婚姻,可是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拒绝了的呀……是他,是他不愿放手的……”苏林痛苦的望向薛薛。“为什么就都变成了我的错呢?我也没料到会发生后来那些事啊……我不过想让自己的孩有个名正言顺的分,难也错了吗?”
真相有时总在不经意间现。
她的话有些跃,然而薛薛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听对方说。
苏林说着,轻轻叹了声。
人都必须为自己的选择和决定负责,哪怕她是苏林,是苏向楠的母亲。
薛薛以为她不会再开了。
薛薛意识想要挣扎,却在见到女人骨瘦如柴的手臂与布满青筋和线的手背时作罢。
“死了。”
“我年轻的时候,被蒙蔽了双,自以为找到了真,疏不知在那人里,真不过是富裕生活里的调剂品,可以随时丢弃。”
顿了顿,薛薛:“我没有帮他什么,主要是他自己能想通,若他自己没想通,我就算想帮忙也是无能为力的。”
“当我有了孩以后……其实,一开始,我是想把他打掉的。”说着,女人忽然摀住脸。“我知这会是一个残忍而正确的决定,如果我将他打掉,一切都会不一样。”
病房一度陷沉寂的氛围中,只有女人急促而压抑的呼声显得突兀。
“舍不得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孩,舍不得那唤醒男人真心的一微小机会,那女人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个懦弱而自私的……第三者。”
然而积郁成疾,本来就饱受病痛折磨的已经难以负荷,崩溃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薛薛闭上。
“可是我舍不得。”
哪怕没有泪。
然而,苏林还没说完。
“我知这是我自己欠的债。”
不过她说不安的话。
“作为母亲,是我对不起他。”
薛薛沉默片刻后,问了句:“那……林向北人呢?”
薛薛猛地抬眸。
她怕面对儿的恨与不谅解,宁可自欺欺人的就这样一年过一年。
她猛地抓住薛薛的手,动作快的让人无法反应。
苏林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她卸掉力气,却依然虚虚圈着薛薛的手腕。
幸好,苏林的状况很快稳住,薛薛靠近她的时候,听到她嘴唇蠕动缓缓吐的两个字。
剎那间,便见苏林彷佛全脱力一般,绵绵的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