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池禹四目相对那一刻,薛得辉一阵哆嗦。
茵茵固定每个月会去探望弟弟一次,陪他说说话,带他散散步,虽然弟弟已经认不得人,偶尔对着空气叫唤一声也能让茵茵得到莫大的安。
他的额已经隐隐冒汗珠来,明明室的空调只有二十度,薛得辉却有种自己置于烈日被烘烤着的错觉。
池禹上打量了他一遍,像是在评估货一样,充满了计算与玩味,还有一丝嫌弃的冷淡。
人一生会遇见许多人,有交集的,肩而过的,惊鸿一瞥的……薛得辉之所以会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留印象,不过是因为池禹那张太过的面孔。
“你好。”良久,久到薛得辉以为对方不会有任何动作的时候,池禹才在薛镇既紧张又充满期待和亢奋的目光中,缓缓伸手。“我叫池禹。”
骤然收缩,一一的疼。
茵茵有个弟弟,患有神方面的疾病,茵茵虽然作为第三者足了男人的婚姻,但在对家人方面却可以说是全心全意地付,尤其是对在父母相继离世,很长一段时间与她相依为命的弟弟。
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披上一层年轻漂亮的外衣,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即将腐朽的本质。
他自认胆大,然而这份胆大在与男人的对视中很快被一一辗碎了。
而自从她和薛镇偶然重逢并给薛镇生了薛得辉后,男人在金钱上对她可以说是格外大方,才让茵茵有能力将弟弟送全国有着最先设备与最齐全设施的级私人神病院中休养。
直到薛镇的声音打破平静,才将他从太过真实的幻境中解救来。
不过很快薛得辉就知一切不过是错觉。
池禹盯着薛得辉,像是毒蛇盯着猎。
“神病院。”
“我是在一间私人的神病院看到他的。”
最后一句话是扭过对薛得辉吼得。
长如母,茵茵曾经兼数职,只为养活自己仅存的亲人。
薛镇着脸,半没有平常在人前惯了的在上,不怒自威的姿态。
“这就是我和您说的长,薛得辉。”
薛得辉不想动,却还是在父亲过于渴望的目光中,缓缓拖着脚步站到池禹的面前。
尤其是在听清薛得辉的自问自答以后。
当池禹淡淡朝他瞥过一后,那种整片背脊彷佛被冰锥划过,又冷又麻又疼的诡异觉,到现在薛得辉还记得清楚。
因为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在推开门见到池禹的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立刻就涌现关于对方的记忆。
薛得辉就是在和茵茵去探视舅舅的时候遇到池禹的。
池禹的中没有活气。
那时候的池禹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雌雄莫辨的气质较成年后更盛,肤十分苍白,苍白到衬的一双乌目漆黑如墨,一朱唇似胭脂,而池禹整个人就彷佛一片洁白且柔的羽,似乎只要风稍微大些,便被远了。
“还不过来和池先生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