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想必……仙人定是有自己的考量。”
“知你为何让他这般。”
南海仙人白胖的小手将端起的茶碗放,似是很不满这个回答。
他终于坐起来,“你倒是个好丫。”接着从袖中掏一个卷轴,挥手落在我的桌前,“只可惜你经脉尽断,质已不适合寻常的修炼法。可这山中岁月漫长,之于人间大为不同。为师这本经书赠你,虽然见效极为缓慢,但总有一天,你能重拾这天地山川皆落于心的觉。”
这倒是我诧异。
“不错。”南海仙人,“你可知,罚白木去幽冥,乃是我向阎王说的主意。”
看完这场闹剧,我打起神小心陪着:“仙人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老又不兴地小声哼了一声。
我想了想,:“大约是因为……我拦不住?”
南海仙人良久无言,片刻后,他又:“我此次前来,亦是想知,你是如何想的?”
他看着比我还难过,如此,倒换成是我来安他:“仙人不必如此自责,人间儿孙自有儿孙福,仙人,我们的事,便让我们自己清算去吧。”
我摇了摇:“现在并不想。”
我向他谢,清玉那边招呼我们去吃烧烤,老笑呵呵地起,脚倒是健步如飞。清玉给他师父化了张豪华卧椅,在一旁端茶倒殷勤伺候。我看着众人声笑语,亦慨这种令人开怀的寻常。
他这才满意地:“如此甚好,南海距此颇远又多,你这不适合长途跋涉,也不适合养,也只能老常来看你们这些小崽了,哼。”
他神哀颓,胡都耷拉来,我想宽他,又:“不过我很喜九华山,喜这闲居野鹤的生活。”
他叹:“那孽徒曾向我求取复活草,我告他,凡人之于记忆,乃之载,让他想好,此举有得,便会有失。”
“他从小偏执,即使知晓一切,也会照此去。”
他又:“我已知会阎王,让那混小在地府踏实待着,没事别上来,你就打上几十年都见不到他的准备吧。”
“哦?就这么一直当个凡人?”他捋了捋胡,“我徒儿和你命盘相缠,如今以自之力供养你,你倒好,不惧生老病死,可以这样长长久久去。”
我又:“仙人,我失去了全家人,失去了记忆,全经脉尽碎又被重新拼接,如今……常觉得周空的。我琢磨着,失去记忆后,我也失去了我那些憎分明的。”
老又哼了一声。
清玉也安他师父:“是呀师父,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阿嫂的。”
我又:“仙人不妨常来,阿元替他向您尽孝。”
“仙人,我不过是,不伟岸,不荣光,不值得世人称颂。只在我此生的寻常中容忍命途只专专针对于我的痛,在我愚钝又缓慢的步履中,铸成我的沧海一粟。”
我笑了笑,又:“仙人自是待他极好。”
我有些恍惚,看了看门外敞亮的仙景。
南海仙人发自门来的第四声哼哼,“那死小失了半片神魂,法力愈发不济,若不是我老还知幽冥到散落的魂力能让他修补自,他还不知找谁哭去呢。”
我。
“如何想的?”
扭过来,话里有话:“那你可知,我徒儿是为了你才耗费神魂。”
我忙又说了一堆奉承的好话。
“你可想修得仙?”他问我。
他说罢,得意洋洋地乘鹤走了,留我和清玉袭玟三人面面相觑。
“如此心,我想我并无造化,难成仙人。”
他,“老想知你的想法,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我笑了笑,对他:“如今,我看遍生死,历经虚实,当过芸芸众生,也站在云端窥望过人间,曾肩负重则,也逃避过本该由我完成的事。”
作前把他拎了去,不满的嚷嚷声渐行渐远。
临走时灵虚仙君亦探了我的脉象,转过对他师父:“清玉的医术您应该安心的,这样重的旧伤,只可静养,没别的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