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大,门传来汽车呜咽声,凌静宜兴冲冲跑到门,只见几个侍卫架着酩酊大醉的赫连澈,正从司徒贝克来。
他输给凌风不够,难竟连个戏都比不上吗?
侍从官赶紧上前,将他拉到一边,振振有词,“杨长官,您何必为这种人说话。自古戏都是九,何况是这种唱旦角的男人,更是腌臜不堪。从前都是专门送,供老太监狎玩取乐。”
西式乳白长餐桌前,凌静宜捧着一本电影杂志,正垂着脑壳,昏昏睡。
男人站起,轻扯微皱衬衫,他向来最重视仪表。
待他姿楚楚走到门时,方厉声达命令,“砍断他整条右臂。”
“少帅,如若厌恶他,何不给他一枪,来得净利!”他双手攥拳,侧朝赫连澈。
“好啦,我不走。”凌静宜微微一笑,伸手拍拍他脑袋。
这个贱的戏,他居然可以搂着她舞,他的脏手还搭在她的腰上!
小姑娘蹙眉,柔掌心轻轻覆盖他额,喃喃自语,“没发烧呀,怎么会说胡话。”
角落里的中年男人,见徒弟遭遇这般羞辱,嘴里呜呜咽咽叫唤,泪珠大滴大滴从刻满皱纹的角落。
他朝着赫连澈砰砰砰的磕,直磕得脑袋都破了,鲜血汩汩,涌了满地。
“怎么喝得这般醉?”凌静宜赶紧让他们将男人暂放在鹅绒沙发上,又让小丫鬟去端八珍醒酒汤。
凌静宜无奈,只得乖乖任由他捧着脸。
他们是最卑贱的蝼蚁,生来便是被踩踏的。
赫连澈抿唇,淡淡看向这一幕,心底的愤怒和妒忌,仍灼灼燃烧。
赫连澈瞥了杨安兴一,薄唇微抿,“罢了。”
她骤然惊醒,了小鹿,望向桌上几个菜,翡翠羹、松桂鱼、白汁鱼肚、罗汉上素……皆是往常赫连澈最。
他低眸,在她唇落深的吻,委屈得像个小孩,“大坏……我……第一次给人唱歌……你……你居然不听完……就走了……”
“夫人,醒酒汤。”丫鬟跑过来,忙将青花瓷碗递给她。
凌静宜摸摸饿得扁扁的小肚,摇摇,翻过一页电影杂志,继续默默等着。
丫鬟上前,摸摸盘沿,低语,“夫人,这些菜都快搁凉了。”
“不喝……”男人将碗推开,双手捧住她小圆脸,“我不喝……我要和你……和你……说说我的心里话……”
杨安兴站在一旁,实在看不去,他是个武将,向来崇尚真刀真枪的较量,格外见不得欺凌弱小。
男人颀长姿深陷沙发,醉得神志不清,拉起她手不住,“你别走……你别走……”
“要不您先吃吧,饿坏了胃,可怎么是好?”丫鬟递过筷箸,苦苦劝说。
罪,再努力,在绝对权威势面前,亦毫无作用。
话音落地,凌静宜脸然大变。
醒酒汤里搁了陈山楂,酸唧唧的气味,扑面袭来。
士兵声笑语充盈房间。
今夜是七夕,连郎织女都能在鹊桥相聚,他们俩可万不能连面都见不上。
十几辆汽车引擎轰隆隆作响,屋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伴随滴答残雨,郁血腥气漫布了整条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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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轩跪在那里,映着凄惨月光,佝偻着背,如额间贴了镇邪黄纸符的僵尸,半声不吭,一动不动。
又抬眸瞥了上晶钟,已是晚上十一叁刻,可他却仍未归家。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喜我?”男人声音哑得不行,似乎上就要哭声来,“我知自己过分……一开始……不该……不该那样对你……”
霎时,方才嘻嘻哈哈的士兵,清一立正,房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