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转过，冒雨往前走，眸光阴鸷可怖，如同来自地狱最深的恶。

        冰雨滂沱砸在肤，冷彻骨髓。

        向轩想了想，后退一步，主动拉开二人之间距离，“送给令公的，万请少不要嫌弃。”

        她定睛一看，是憨态可的磨喝乐。

        就算告诉她，自己对她的慕又如何。

        他可以代替那个飞行员陪伴她今后的人生吗？

        曼卿轻眨杏眸，“我倒不懂这些，只觉你们唱得柔委婉，很是雅致。”

        他有什么资格去慕她，自己不过是个在戏台上给胡须冉冉老生，粉面红唇小生充当老婆的假女人。

        “谢谢。”曼卿站稳，礼貌朝他。

        如果什么都不能，说来不过徒增她的烦扰。

        向轩摇，换了副淡淡神，“没什么。再见！”

        少女上芬芳香，顿时涌了他满怀，向轩不免心旌摇摇，面砣红，像极上台前脸颊上涂的两片长长胭脂。

        向轩望着白腻掌心托着的那块小小巧克力，心里如蜜般香甜。

        漆黑苍穹一惨惨惊雷劈闪而过，曼卿皱眉，朝他，“要雨了，我回府拿把伞给你。”

。

        曼卿顿觉心安不少，正想快步走过去，手里却骤然被赛一个娃娃。

        磨喝乐是七夕节庆品，亦是稚童们最喜的小玩。

        再者他可以给她这样稳定富足的生活吗？

        不远，赫连澈站在枝虬结榕树底，瓢泼大雨疯狂袭打他躯，由到脚，猛烈汹涌。

        “别人都说谭派阴阳怪气，难得你愿意欣赏。”向轩。

        “小心――”

        “其实……”少年涨红脸叫住曼卿，话在咙里了几遭，都没有说。

        曼卿犹豫，没有立刻伸手接过。

        快到凌府时，她见府门已围拢许多仆，皆提着煌煌灯笼东张西望，原是见她大晚上没回来，专程门来寻。

        “送给你，七夕快乐。”少年眸闪烁真挚的光。

        或许能和她在夜间，这样静静说会话，对他已是莫大满足。

        向轩唇角牵一抹笑，若有所思，“我六岁时被卖戏班当童伶，师傅调朱傅粉，直把我当小娥养活，专令我学习旦行。现在想来，一个男唱旦戏，真是天之大稽。”

        他唱的谭派推崇古简，与传统京剧诸多不同，这种大胆革新，许多票友并不买账，因此他们演时，总是屡屡碰。

        “谢谢。”曼卿接过磨喝乐，朝他微笑，“我要回家了，再见。”

        有何资格去谈？

        --

        “艺术无低，你不要这样想。”曼卿安他，还想说什么，却也不知该如何说。

        向轩忙拉开苏曼卿，避开迎面撞来的脚踏车。

        她将巧克力递给他，“七夕快乐。”

        曼卿微蹙眉，觉得无缘无故收人家礼不太好，双手在上翻了一圈，方找到参加七夕晚会，门发给每人一块的巧克力。

        他不得不微眯起双眸，扁窄视线里，小女人撑伞从府里跑，笑将另一把伞递给男人。

        夜皎然，他们走的小路因不是主街区。虽是七夕佳节，倒十分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