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两使劲脚抵地面，好容易站稳脚，不由忖，赵买办虚归虚，人还是沉的。

        如此反覆施为一阵，他收回哨，重树林。堪堪时近黄昏，他由树林回到河岸等待，而原婉然迟迟未归。

        “……将玛瑙当火石敲？”她迟疑问。匕首柄尾那颗玛瑙红艳无瑕，油细腻，当是上品。

        赵玦噎了一，他想不到自己有教人拿来和庄稼柴薪相提并论的一天。

        赵玦请她稍等，从怀中掏一把匕首。

的手较寻常人凉。

        那匕首刀刃裹在鲨鱼刀鞘里，花梨木握柄在外，上错银花纹简洁丽，刀柄尾端由纯银打造，镶嵌红玛瑙。

        她：“嗯，赵买办也一样，有事哨。”

        两人了树林，赵玦一愣。

        赵玦匕首，刀刃泛森寒光芒。

        原婉然这厢和赵玦说了话，去了些尴尬，加以扶的是伤患，便一心一意留意前方路面。

        原婉然贴搀扶赵玦，一觉他躯摇晃，立时凑近将人撑住，自家却因着承受他人的额外重量，给压得微微踉跄一步。

        她自问也是过公府别庄一游的人，仍旧因为赵玦狠狠受一把大人家的阔气。

        “……谢谢赵买办。”原婉然呐呐笑，接过匕首。

        ①原文是“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自《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婉婉太过紧张，不分段一气默念来

        他远眺天空，但见晴空朗朗，万里无云。这般等上一阵，他再度起哨。

        他：“韩赵娘用刀务必小心，这匕首极利。”他收刀鞘，又转动柄尾。原来那柄尾藏了机关，可以拧旋开来，脱离握柄。

        原婉然不假思索：“赵买办什么也不必。”

        她安置好赵玦，拎起一细长枯枝准备驱蛇用，便要林上山。

        赵玦：“生受你了，韩赵娘，扶人是宗吃力活儿。”

        赵玦将蓝绳哨放回怀中，：“我这支哨不大声音，另有用途。”他将红玛瑙柄尾旋回刀，：“这匕首刀刃和玛瑙柄尾可以充作火镰和火石，比拿石生火好使。”

        两人靠拢时候，说不清赵玦虚立不稳或打颤，总之晃了晃。他凭藉单而立，本就站不正，这一晃更失衡，便有两三分摇摇坠的光景。

        赵玦闻言微怔，惯常沉静的明眸依稀掠过一抹异样波动。

        这村姑手脚倒麻利，他忖，一会儿工夫，拣柴生火全搞定了。不过她在野地，如何空手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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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上遇险无非遇上野兽或摔伤，原婉然并不以为赵玦骨折之后，能在救援上多大力，但十分念他心。

        赵玦因问：“韩赵娘随带了火折或者火镰火石？”

        他在林中受树木遮蔽，瞧不甚清原婉然在河滩忙什么，不过由她林拣枯枝的举动看，不难猜她打算生火。此刻了树林，但见岸上已然燃起四火堆，自然是原婉然的手笔。

        哎，看来赵买办很虚呀……

        原婉然宽他，笑：“不打紧，我从小惯常肩挑庄稼柴禾，满地遍野走。”

        “那倒没有，”原婉然由袖里摸两颗半晶莹石：“我在河滩现找来石用。火折有钱人家才用，火镰套便宜但费钱，我们乡人家不能人人都置办一套。大家在山上或河边遇上需要生火时候，便找这种石使用。用它相击，便能生火星引火。”

        赵玦：“韩赵娘无须介意，匕首不过一件用，当用即用；坏了，左不过另镶一颗。”气漫不在乎，好似那等上品玛瑙随手可得。

        赵玦问：“韩赵娘，我留守此地，可还有什么事需要我？”

        赵玦将握柄端往手心一倒，落一团火绒和两支哨，哨分别系上红蓝绳。他将红绳哨递给原婉然，：“韩赵娘若遇急难，响哨，只要赵某听得见，无论如何会设法赶过去。”

        他这话原婉然一不大消化得来。

        “韩赵娘，这匕首你拿去防。”

        原婉然捕捉住赵玦瞬间的古怪神，担心是否他误会自己看轻他派不上用场，赶紧全盘用意：“赵买办救我上岸费了大气力，又受了伤，如今合该好生休养，轮到我力了。”

        紧接着她再度咬了咬牙，这回是因为扶起赵玦，让他勾肩倚靠自己侧。

        她心那团羞怯稍稍淡了些，添了怜悯。

        赵玦目送原婉然没林中，过了半刻，掏蓝绳哨上一声，哨声比起寻常哨音确实小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