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梁笙叫了辆三轮车，那三轮车夫是个gao大活泼的年轻人，穿一shen短打，骑车很快，载着她从ma路上驶ru了一条僻静的街dao。等到终于豁然开朗时，她只瞧见一栋栋粉楼横排并立，楼xia种着几棵矮树，零零星星几片小草坪上，好几个小孩zi正在嬉闹，追逐着一只小小的球，笑着，撒着huan。

        梁笙付过车钱，走到门kou，和门房说明来意。那门房佝偻着背，闪jin屋里，不过半晌就chu来了，引着她jin去。

        她一jin会客室，就看到了那位大使夫人阮燕容，穿一件阴丹士林蓝布旗袍，眉yan十分和善。两人握了握手，阮燕容便招呼她坐xia。过了一会儿，有个小姑娘从门外走jin来，看上去不过十几岁，背后甩着一gen乌黑的大辫zi，面se红run。她手里托着一张木案，案上是一只敦实的黄陶茶壶，几只小茶杯。

        小姑娘动作麻利地给两人倒了茶shui，笑嘻嘻地推门走了。

        关于发行人一事，阮燕容答应得十分shuang快，梁笙不免怔了一怔，微笑dao：“夫人没有什么顾虑么？”

        “当发行人不过是个闲职，又能帮到你们，没什么好顾虑的。”阮燕容垂着tou，手指抚摸着茶杯，把茶杯旋了个圈，里面澄黄se的茶shui立刻晕开波纹：“而且，在您之前，也有好几家报馆找我zuo发行人呢，我也都应xia来了。”

        梁笙呷一kou茶，轻轻dao：“现在报馆确实很难zuo，日本人在租界那边虎视眈眈着，多亏有夫人您的帮助。”

        阮燕容叹息一声：“只是稍微解决了一xia你们的燃眉之急罢了。我看日本人迟早会打到租界这边来，到时候整个租界的报馆都得被他们guan控，您有什么打算？”

        “只能是且顾yanxia了。”她放xia茶杯，忽然发现她们坐的这张小茶桌，在木纹杂乱的桌面上，画了一大堆小人小动wu，shui浒传里的英雄人wu、西游记里的妖怪之类的，还歪歪斜斜写了好几行字，一看就是孩zi手笔。

        看着这些画，梁笙忍不住一笑，阮燕容见她望着桌面，也跟着笑了：“这群小顽pi，趁我不在，就把桌zi涂抹得乱七八糟的！”

        又看她笑得眉yan生动，颊边浮起浅浅的笑靥，比不笑更添十分姝丽，忍不住dao：“梁小jie生得真mei，而且，还有几分像我以前认得的一个人。”

        梁笙颇gan意外，止住了笑，望着她问：“是哪个人？”

        “一时想不起来了。”阮燕容对她han笑dian了diantou：“等我想起来再和您说。”

        梁笙看到放在一旁的dian心盒zi，想起来还没把dian心送她，她把那shi盒端到桌上，往阮燕容那边推了推：“夫人，这是我给孩zi们带的一些小dian心。”

        阮燕容笑dao：“梁小jie真是有心了，不如我们现在就拿去给他们吃罢。”

        两人走chu屋zi，到了草坪上。阮燕容招呼那些小孩zi们过来，梁笙蹲在地上，打开shi盒，里面满满装着她最ai吃的杏花糕，其实就是寻常的甜糕zuo成杏花模样，粉粉白白，煞是可ai。那群小孩zi倒也ting喜huan的，一个个拿在手里huan天喜地地吃。

        阮燕容瞥见那杏花糕，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