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默派人来报,洛君枢醒了。
桑梓没有立刻去探看,而是沉了两天,让他消化一xiashen为逊帝的事实。
她对洛君枢qinggan很复杂。首先,她是喜huan他的,初尝qingai,他是桑梓第一个男人。当时,虽然他shen怀六甲,年纪比她大许多,她仍是为他倾倒。后来,得知他的shen份,她也觉同帝王qingai十分有趣,她可以压到受百官敬仰的人。随之而来的弊端也显而易见,她gan觉自己被他掌控、摆布,甚至是人生、qinggan等诸多大事。chu2到逆鳞,随时会丢掉xing命。而后,她想要远离,宁可不ai,也要自由。但她早已深陷局中,不能独善其shen,想要保护shen边人,就要善用洛君枢这柄双刃剑。她避其锋芒、步步为营、费心谋划,还是抵不过他逐渐膨胀的yu望。他是天xia最尊贵的人,什么不是唾手可得?唯有她,成为他的执念。
最终,她不得不造反,导致洛君枢失去皇位。如今,他该是恨她的吧!
她觉得自己,承担不起他的恨意。毕竟是她,一手促成现在的局面。
桑梓没去,莫国公却先过去了。他们二人君臣一场,以前,洛君枢对他盛chong有加,为他七次怀胎,生xia八位皇嗣。他知qing识趣,未能掀起多大波澜,既不会恃chong而骄,亦未近则不逊远则怨。二十多年来,莫国公一直是位chuse的qing人,不会令天zi烦忧、适时chu现,地位超然。
莫国公与洛君枢有君臣之qing、同袍之义,不guan于公于私,都该去看看。
经过通报,他打开昔日帝王的房间。洛君枢脸se苍白地半倚在榻上。因为近半个月的昏迷,他shenti羸弱消瘦,脸颊凹陷xia去,双肩凸起。
他yan神空dong地望着帐ding,一觉醒来,他拥有的一切,shen份、帝位、权势,全bu归零。多少年的苦心经营,成为泡影。他大半生的文治武功被埋没在尘埃里,只留xiameise误国的shen后名。是的,他虽然活着,等同死去。今后,他将要重新面对另一番人生――被幽禁的xia半辈zi。
他知dao自己被桑梓带回雍城府邸,亲弟弟夺了太zi的帝位,登上九五至尊。曾经,他是gaogao在上的天zi,雷霆雨lou皆是君恩。ai谁,那是恩赐。此刻,他是羞于见人、毫无用chu1的逊帝,谁还会在意他的悲喜?
莫国公行了拜见尊者的礼数,并不是从前的叩拜。洛君枢毫无反应,yan珠都没动一xia。
他走到床边,坐在绣凳上,与洛君枢保持平视。若是站着,便要俯视,似有些不敬。
莫国公:“圣上,听说你醒了,微臣过来探望一二。”
沉默良久,洛君枢才dao:“朕……我已经不是天zi了……莫卿不必再这般称呼……”kou中说着“不是天zi”,但对莫国公仍是昔日称谓。他无暇怨他养了好女儿,夺了他的shen、他的心、他的江山,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莫国公见洛君枢如此消沉,不由劝说dao:“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妖女为你xia的药甚是歹毒,能醒来,终归是好的。”若他没有服xia解药,莫说是皇位,就连xing命都没有了。
洛君枢微微失笑,“青山也没了……”
莫国公看着男人消瘦的脸庞,“君枢……”往昔,床笫间,他也曾这般喊过他。“听说你……腹中再结珠胎,你要为孩zi想想……”
洛君枢抚上尚未chu怀的肚腹,黯然闭目,有羞耻,更有难言,“若不是有了他,恐怕桑梓不会留我苟活吧?”那个小姑娘和她的父亲不一样。莫国公洒脱不羁、名仕风liu,zuo事有理有据、有qing有义。桑梓却能不动声segan1大事,手段也更为狠辣。
莫国公不禁握住老qing人的手,“怎么会?君枢,你要好好保重!”
洛君枢抬yan看了看他,没有相求的话。他是男人,不是谁的附属品,怎能qiang人所难求另一个男zi带他离开?此时,他唯一能报复桑梓的,便是待到临盆之时,一gen白绫吊死自己与腹中将要落地的孩儿,令她今后想起都会寝shi难安。
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变成不死不休的怨偶?因为ai之深、qing之切,所以怨恨也更为难解吗?
莫国公又絮絮说了许多宽wei的话,见他脸上louchu疲se,便告辞离去。
洛君枢合上yan帘,两行清泪gungun而xia。他不知dao该恨谁,最恨的还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