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动作不停,“你想脏僧榻吗?”还是不要让这等之玷污佛门胜地了。
洛君枢恨得牙,她现在想起来这是禅室了?不是方才百般逗的时候。
桑梓在禅房中,将天送上峰,用帕净他间泥泞,将人抱在怀中轻抚后背。
天像是餍足的猫儿,乖顺地窝在人怀中,沙哑地说:“朕定是上辈欠你良多,才会在今生遇到你。”被她玩于掌之间,却沉醉不知疲倦。
桑梓叹气,“我还是想去定西……”
洛君枢:“朕不准!”她真想要了他的命!
晚间,桑梓去探望阿爹。舟行弟说,法师自午面圣后,一直在偏殿念经,至今未归。
桑梓便折去偏殿寻舟行。来到殿外,空中砸豆大的雨滴,瞬间起瓢泼大雨。桑梓赶忙打开殿门,又立刻关闭,以免外面的风雨搅扰佛殿安宁。
舟行虔诚地跪在蒲团上,默念经文。桑梓来的动静,都没能打断他。
桑梓轻轻走近,拉过一个蒲团,跪在他侧,“阿爹,天不早了,您明日再念吧!”
舟行蹙眉,却并未停,仿佛以此遁逃佛法的庇护,使心平静。
桑梓:“都是我不好,将俗世纷扰带来,扰你清修了。”
舟行额上透一层细密的汗,他微睁开,“是我的心不静了……”原来,二十年的清心寡,也化不开宿世恩怨。他早已对莫国公忘,却没有放仇恨。事实上,恨意比善念更持久。怪不得世上有如此多痴男怨女,以怨气存活于世的怨灵。他修了二十载,还是参不透世间法,更遑论度化旁人。
桑梓能够受到舟行的懊丧,自责:“我知,阿爹不喜圣上。我还与他……让你伤心!”
舟行明白女儿误会了,但他也不愿解释,“不关你的事……”更让他伤怀的是,面对皇权,他仍是无法自保,还要女儿曲意逢迎、讨好幸。“是阿爹无用。”
桑梓揽住舟行的肩膀,“阿爹,你别这么说。”只要他好好活着,她便能无忧。
父女俩相拥了一会,外面风大雨急,暂时回不去。
桑梓:“阿爹,我打算去定西探望君瑶。”
舟行想了想,“那边还在交战,你能顺利到达吗?”
桑梓:“我有亲卫,不会有事的。”
舟行,“你一切小心。”端亲王残了半,又临盆在即,桑梓该去看看。
桑梓枕上舟行肩,“还是阿爹最通达理。”
舟行侧看她,“圣上不准你去?”
桑梓低低“嗯”了一声,“这次,我怕是要抗旨离京了。”
舟行并不担心天重责女儿。夫君、孩儿在外颠沛离,为人妻、人母,桑梓理应前去。“快去快回,我在京中等你回来。”
桑梓不禁抱住阿爹,叹息般地说:“度念之,我的念之……”
舟行在桑梓唇上印一吻,“别再用这般语气唤我的名字,不然,我会舍不得你离开。”
桑梓心中也是万般留恋。独留舟行在京城,她还是担心阿爹被天暗算。虽然这种可能不大,但帝王心,谁又能说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