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當年風聲緊,趙買辦冒大風險擔係,不恤財力將你贖,這幾年不改其心,足見待你極誠。既如此,你就往前走,莫要回頭。”
“為何?”
池聽說如此直白相勸,臉上一紅,復又疑心羅大刻意試探,忙:“八郎來書,說將來贖籍,要接我回家團聚。”
“姑娘,玦二爺涵養好,心裡不痛快不說,不見得就不吃醋啊。”
池忍不住落淚,她和那些妯娌未見得如何深,甚至明裡暗裡受過她們的氣,然而到底親戚一場。
“她們不在了。”
那羅大和池數年未見,故人相逢,握住她的手,欣然:“數載未見,你還是舊時模樣。”
“玦二爺要這般小氣,不會年年都替八郎傳遞家書給我。他一向看羅大,說許家落難,她不計前嫌,雪中送炭,是厚德之人,曉得她今日過來,還打發銀燭備禮送來。”
羅大:“全不在了。”
兩個女人從羅大即將世的兒孫談起,言及彼此生活,終於談及遠在老家的親眷。
羅大以帕拭淚:“七弟妹教女牢獄卒失手打死,其他人大抵尋思日後淪為官,沒了指望,便也……大弟妹進教坊司,難產過。”
羅大聽說,正:“妹妹,你別回老家了。”
“你到京城以後一兩年間。”
羅大的答案卻更驚竦:“七弟妹橫死,大弟妹難產,其餘人自盡。”
“許家在老家處境仍如此艱難?”
池問起許家眾人安好,問到曾經的妯娌。
“是啊,誰想得到羅大和娘家緣薄,反倒逃過大劫,現如今倒吃甘蔗,繼中舉,後半輩有靠了。”
池沉,:“還是得和羅大打打交,她的繼是舉人,這點功名在京城不值什麼,不過多條人脈錯不了。這幾年我不理外務,淨顧著書畫琴棋詩酒花,如今也該柴米油鹽醬醋茶,否則一朝有事,無可用可託之人。”
“他怕你難過,報喜不報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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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喃喃:“八郎不曾告訴我。”八郎是她已和離的丈夫。
池:“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正因為許家冷待羅大,事才沒牽連到她。反而那些和許家往來密切,互通有無的親友都遭了殃。”
她又:“當初趙買辦將你贖走帶來京城,我既歡喜你脫離苦海,又擔心趙買辦從商,商人心現實重利,且不知品格低,怕你寄人籬,日難過。今日相會,見到你一屋書畫,原來我錯疑了趙買辦。你在趙家安穩富足,因此氣好,有神縱文墨。”
“羅大好心人該有好報,許家上一窩勢利,獨獨她不對我擺譜兒。”
羅大語重心長:“八郎雖是我弟弟,我也得憑公良心說話。你和他早已和離,又有了穩妥去處,何苦回老家和他吃苦?何況……何況八郎主人賞他婢女作妻房,我啟程來京前,那女已有妊。”
池:“趙買辦是君,敦厚守禮。”她蓄暗示兩人之間清清白白。
羅大彎起睛,角現細微笑紋:“老囉,快要祖母的人。”
“誰不在了?”池半信半疑問。她在許家足足有七個妯娌,最年長的也猶在盛年,不該早早辭世。
羅大:“這話我原不該說,但父親貪墨賑災銀,委實太過,怨不得人恨。”
“她們可是染病?”短短幾年折去許多人命,依池想來,唯有疾病。
“不過姑娘會見羅大,會不會教玦二爺吃心,覺得你和許家斷不開?”
“當地百姓深恨許家幾家犯事人家,即使抄家,家眷也籍沒為,仍不解氣,連我清白無罪者都不得清淨,是以我舉家遷來京城。”
她改:“從前人人說羅大命苦,爹不疼,後娘不愛,被嫁繼室,沒幾年夫婿老死,只能守著繼過活。親家老爺也忍心,嫌女兒命,竟不幫扶。”
池笑:“羅大也是。”
手受傷,打鍵盤會痛,評論我晚些回
池大吃一驚:“何時的事?”
“我總當大家還有再見的一日……將來回老家……”
,自己不宜再叫許家大姑娘“姑”,該依她丈夫姓氏及排行稱呼。
“怎麼?”
羅大愣住,一會兒反問:“你還不知?”
池半天說不話,羅大哽咽:“你還在時,趙買辦愛屋及烏,將獄內上打點好,家裡女眷在牢裡得以保全。後來他帶你回京,饋贈的盤纏漸漸使盡,我那點私房應付不了牢頭需索。”
這日池厚禮送走羅大,轉頭便吩咐江嬤嬤:“我們沒有退路了。你打聽原娘病,我去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