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玦回神,:“她單薄……”
到底他起走了,據丫鬟報說原婉然已經醒來,教她曉得自己在院裡勾留,只怕不自在。
趙忠在旁等上許久,見趙玦始終不挪動,因勸:“二爺,時氣猶涼,保重體,風……”
他走正房,光明媚,滿院合歡樹萌發新綠,燕銜泥築巢,生意盎然。
趙玦吊在空中的一顆心終於落回腔裡。他送走大夫,原意在霞榭再坐一會兒,縱使進不得寢間,在堂屋裡守在原婉然近處也好。
他中常燃無明業火,原婉然則衷心鬱結,憔悴瘦損。
趙玦移步回退思齋,思及原婉然有恙,心緒仍舊煩惡。不過他並非鑽角尖之人,既然和原婉然的死結目前解不得,便轉過念頭,將腦筋動到生意上。
趙玦了霞榭,因著滿腹心事,一路行去腳步漸緩,終於停,眺向遠方神。
趙玦捺聽完大夫長篇大論,便問:“先生,病人病有無妨礙?”
這個許諾得到原婉然淺笑謝,看似賓主和睦,其實他心雪亮,兩裡都在作戲,假裝太平無事。
原婉然對他確實有所求,企求之事他也再清楚不過,唯獨這樁心願他辦不到。
他回望原婉然寢間,外頭朱漆雕花窗櫺顏光鮮,花樣繁瑣,映簾也是一番別樣熱鬧,只是窗後屋內靜悄無聲,周遭空氣便膠一般也似凝滯住了。
他必須極之克制,在心中將韓一兄弟倆反覆五馬分屍,而不是付諸實行。
“……是。”
正房次間正用藥吊煎藥,漸漸滲一藥香在空中動,方才略略沖散一點寂寥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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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診治的大夫也如此歸結原婉然的病因:“……脈象如琴弦,澀滯不暢,神倦懶言,胃不振,多夢少寐,這是志不舒,憂思過重……”
可誰讓它的東家也姓韓?
現今她對自己至少還肯陪個笑臉,即使虛假意,好歹強過反目成仇。
趙玦續:“……長途奔波,舟車勞頓要格外辛苦。你吩咐去,車馬船隻務必盡力佈置,減輕顛簸。居家行旅用得上的各劑膏藥,包括給狗用的,都要備齊。”
然而他答應原婉然不動他們,一旦動手教她知曉,兩人之間便無可挽回。
那兩匹夫動過原婉然,他十二萬分樂意將他們挫骨揚灰。
他思索近幾日各項待辦事宜,頭一宗決定不再寬延仁濟堂的還債期限。
趙玦先時寬解自己,西山劫後餘生,能偕原婉然平安歸來,已是意外之喜。不過人總是得隴望蜀,兩人一次次相對,他益發清楚自己只留原婉然的肉,她的心魂仍舊撲在韓一和趙野上。
這回答頭不對馬嘴,趙忠很快領悟,他這主心思還在繞著原婉然打轉。
在商言商,仁濟堂的銀不是非不可,只消他抬抬手,給這家百年藥鋪一些工夫緩緩氣,說不定能捱到翻,最不濟混個苟延殘。
甚至於有時他懊惱原婉然油鹽不進,想搖晃她腦袋,將那兩匹夫的影由她腦中控個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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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起心動念將她來,便不打算放手,經過西山那遭磨難,更無可能。
那日在城外客棧,他命令趙忠箭指韓一,稱無意取韓一兄弟倆命,其實當真存了殺意。
那時他面上漠然,周血卻熱湧動,渴望奪過趙忠手上大弓,朝韓一開弓放箭,接著找上趙野尋晦氣。
“暫時無大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