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絞盡腦汁,從深夜想到天明,依然在死胡同裡打轉,諸事無解。
木拉回到別業,心事重重,五味雜陳。
她摸新年喝剩的酒,悶頭獨酌。
當她抱著酒瓶長吁短嘆,外頭響起人聲。
況且趙野得知原婉然困在別業,必要救人。
萬一她內神通外鬼教趙玦察知,她們師兄妹和兩個師侄通通吃不了兜著走,逃回西域也不能安生——長生商號在西域有分號,規模還不小。
她想向兀金討主意,但兀金一定先自家人利害,將原婉然的死活靠後。對此她不能埋怨兀金,兀金心心念念她安危,才這個惡人。
剩酒不多但烈,她幾杯肚,酒意便上來了。
現在的趙野失去了往昔由內散發至外的寧靜,他上野包的其他氣質甦醒過來,戾氣冷冷瀰漫。
當初她將陷害趙野視為一件差事,趙野之於她如同靶之於弓箭手,弓箭手不開弓放箭以後,靶損壞多嚴重,她的本分只正中靶心。
一個人前後判若兩人,別無他故,是經受巨創,天翻地覆的痛苦。
趙玦別業設重重關卡,看家護院十二時辰輪班警戒巡邏。每處關卡和人馬有猛犬,在趙玦授意,調教成能將人活活咬死。
萬一他嫌原婉然招麻煩,心一橫死她,毀屍滅跡來個死無對證呢?
木拉舉棋不定,該向趙野通風報信原婉然落嗎?
我再理理頭緒,木拉忖,實在想不明主意就問師兄……
骨的張弛收束不經意昭示牠潛藏未發的蠻力,這頭麗大貓總算溫善平和。
讓趙野和韓一潛進別業救人也不成,鐵定有去無回。
“啊——”木拉悶煩無比喊了聲,往後仰躺,都顧不得背瓦片硌人。
“喂,養狗丫……那個叫什麼‘拉’的,你在哪兒?”
報官恐怕行不通,趙玦年紀輕輕就靠經商攢偌大家業,不可能全憑生意手腕,毫無官場勢力依傍。反觀原婉然家裡,權位最大的當屬韓一,官居副千戶,說好聽是個官,可惜軍中沒基背景。
木拉翻了翻白,歸去軒那位煩人的江嬤嬤又來了。
木拉最害怕一件事:趙玦對原婉然的份究竟有多深?
當她將趙野看作“人”,看作自己喜歡的朋友的眷屬,受全然不同。
她無打彩進獸苑上工,兀金和徒弟去馴豹,留她在屋裡打雜。那些活兒並不多,她很快料理完畢,一旦清閒,煩惱又上心頭,無可排解。
木拉肚裡墨沒幾滴,不過不需要讀過曹的“何以解憂,惟有杜康”,也曉得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