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往好處思量,趙玦肯輕放匡家母,霞榭的丫鬟過錯節更輕,受罰更輕……
甫開場,趙玦手便氣勢磅礡,陣仗浩大,待會兒收尾,懲罰輕了,顯得雷聲大雨點小,豈不難辦?
丫鬟們看匡家母連連辯解,令其處境雪上加霜,實打實的“殷鑑不遠”。識時務者為俊傑,她們分外恭順:“婢知錯。”
“你們犯了規矩,不等果供鮮,私自挪用。”
匡家兒忙:“主,才並非故意傷人。原娘的狗兒亂吠,看似要傷人,才只得扔竹竿嚇退牠。那一竿本來挨不著原娘半分,是她自個兒……”
小村姑好容易在別業安頓來,逐漸打起神,匡家母這麼一攪和,她又消沉不安了。
手爐咚的砸中匡家兒額角,爐中炭塊和灰燼順勢飛,灰燼灑滿他頭臉。
他語氣輕閒,話卻不輕,匡家兒沒說:“主明鑒,才不敢。”
趙玦觀前方,卻有幾分心神留在原婉然上,將她一舉一動收裡。
院裡鴉雀無聲,只聞匡家母以頭觸地,兩顆腦袋連帶肉包裹骨頭敲在磚地上,發篤篤悶響。
她瞧瞧灰頭土臉的匡家兒,再瞧瞧趙玦,委實好奇後者葫蘆裡賣什麼藥。
丫鬟們異同聲但憑趙玦責罰。
趙玦面無表,向匡家兒:“你無意傷人就打傷原娘,故意的話,她還有命在?”
原婉然無聲嘆氣,為人容易人難,寄人籬難上加難,答句話都得反覆掂量。
趙玦:“這事你們犯了規矩,倒算不上錯。民間尚且有諺:‘白酒釀成緣好客’,似我們這等人家,炊金爨玉待客不過分內禮數,何況以棗招待?”
趙玦不等他說完,揚手擲手爐。
趙玦平素斯文自重,這回不顧分朝人擲,屬實前所未見,事娘等人大吃一驚,呼喇喇跪一地。
當趙玦不理睬匡家母請罪,轉
趙玦:“你們放肆爭執,革去一個月月錢。連累原娘,保護她不力,致她受傷,本該杖責,打發霞榭。只如今她需要休養,換上新人她使喚不慣,不利養病,故此革去你們半年月錢。”
他轉而吩咐事娘:“往後照這個例,供鮮規矩不變,款待客人不在此限。”
趙玦續向丫鬟:“但你們不肯忍一時之氣,和匡媽媽作之爭,大錯特錯。家中不拘誰和誰有磕碰,自認受了委屈冤枉,便上報事娘,請她們處置。她們處置不了,自會上報予我裁奪。這回爭執,匡家母挑事在先,你們逞一時之快,針尖對麥芒,讓事態越演越烈。原娘受傷,匡媽媽母罪魁禍首罪責難逃,你們也脫不了係。”
趙玦視若無睹,聽若未聞,覷向院心裡的丫鬟。
趙玦冷笑:“我待原娘如上賓,你動她的狗,不獨是蔑視她,更是蔑視我這個主人。今日膽大妄為,將來欺主造反,指日可待。”
匡媽媽:“千錯萬錯,都是老母的錯,我們娘兒倆向主和原娘請罪。”
趙玦十指緊掐手爐,向匡家母:“你們對原娘所作所為更不可恕。婢毆打良民,人觸犯家中上賓。”
他問罪提及“造反”這等十惡大罪,匡家母終於意識勢奇嚴峻,雙雙撲伏在地,磕頭如搗蒜。
丫鬟們再度異同聲:“婢領罰。”
事娘們齊聲答應。
原婉然也呆了,不過她認定趙玦懲置匡家母無非走個過場,便極快回神,推斷他在故作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