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惋惜義德帝不上門,想變著法整治那晦氣東西都沒機緣了。
由此可見趙野再敢豁去,到底明白義德帝此人打不得。既然他盛怒之還曉得顧忌利害,往後在義德帝跟前,想必不會再衝動造次。
他向韓一:“晦氣東西既不幫忙,我索惹惱他,一拍兩散。自打他拿我當兒,就要手我過日。我不怕別的,只怕他為了狗屁面,阻撓我們救婉婉。倒不如設法讓他拿我當陌路人,像往時那般,死活隨我去,從此再不來糾纏涉。”
韓一則安趙野,“一陽先生”義德帝仗義,答應幫忙,讓原婉然平安歸來又多了一分指望。
韓一:“先前你顧全家裡平安,不得不忍耐敷衍義德帝,這藉故疏遠正好。”
韓一明白趙野心中所思,:“你及時裝暈,把場面圓回來了不是?”
“我並非不解一陽先生為我的苦心……只是……我生為北里賤籍,生父乃是嫖客之無德好人……婉婉良家,不嫌我門楣低賤,與我同甘共苦……我決不離棄她……”
趙野自嘲笑:“那晦氣東西對我這個親生兒尚且見死不救,我豬油蒙了心,居然指望他對婉婉大發慈悲。”
他這番作倒沒被義德帝辜負,這位疑心病重的天老樣,又派人監視原家。
那幾日密探伏在屋頂,聽到趙野哽咽吐“心聲”。
為了作足體虛昏迷的戲,翌日他暫時停搜尋原婉然的行動,咬牙忍耐臥床一日。
趙野搖頭:“大哥決計不會似我這般沉不住氣,險些壞事。”
他驚一冷汗,趕緊往地上倒。
韓一拍拍趙野肩膀:“病急亂投醫,人之常。其實何止你,我明知希望渺茫,一樣心存僥倖,寄望義德帝雪中送炭。”
所幸趙野轉瞬便“昏”了過去,來不及動真格。
趙野瞥向韓一,他的義兄平和內斂,能教他動念訴諸武力並且宣諸於,那真是想揍義德帝想得緊了。
事後唐國公拜別義德帝,登車回府,他一鑽進車廂,渾骨頭都軟了。
唐國公迅速權衡,決定對義德帝睜說瞎話,幫趙野遮掩,撇清這后生以犯上的嫌疑。
儘趙野昏迷狀像模像樣,可圈可點,唐國公以為時機過於巧合,不禁猜度他假暈。
趙野經過那回會晤,早不指望義德帝,受他疏遠反倒正中懷。
唐國公那廂裝糊塗,趙野這廂則裝病。
彼時他聽義德帝風,曉得乞援無望,更受不得人言語作踐原婉然,霎時凶念暴生。只是他撲向義德帝瞬間,警覺自己只消一拳去,定要連累韓一。
這趙野比他那老兄弟杜長還野,杜長頂多打他這個公府世,趙野一言不合,連皇帝都敢打。
他隨侍在天側,天卻挨了打,那是他護駕不力,罪責非同小可。
趙野不曾識破他分,對他亦無惡念,這固然是好事,可嘴裡吐的都是什麼話?
唐國公長年和達官顯貴周旋,鑑貌辨的本領比起多年來犯不著看人臉的義德帝許多。在趙野撲向義德帝剎那,他準捕捉那後生上煞氣騰騰,駭得險些背過氣去。
今日他對義德帝實話實說,趙野居心不良,存心犯上,義德帝必定著惱,降罪於趙野。可是誰能保證義德帝將來不會後悔?到時他這個外人裡外不是人。
還有婉婉,假使他們兄弟倆都事,婉婉怎麼辦?
“我怎能不懂?”韓一停頓一會兒,:“當時我也想動。”
嚇,這趙野……唐國公歪靠車廂上,撫壓驚。
兄弟倆一搭一唱,說了好些類似言語,密探如實上報,把義德帝膈應得肝火直冒。
不如睜一隻,閉一隻,明哲保。
“幸好大哥懂我,陪我作戲,騙過義德帝。”
兒的評價生父為“嫖客之無德好人”,自稱家中“門楣低賤”,決不離開那村姑?荒唐,令智昏,爛泥扶不上牆!
義德帝對趙野的心再度淡了,懶怠再相見,隨便撥個錦衣衛“幫忙”,打發韓一兄弟。
哎……唐國公嘆老長一氣,誰讓義德帝和趙野是叔侄——或者更糟,是父——反正嫡嫡親親一家人,快刀斬不斷的至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