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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德帝礙於人倫，不好手剷除趙野這支苗，但再度任憑這私孩自生自滅，不願聞問。

        小婉婉嬌軟的語聲放得輕柔，好似紗簾受風拂，細細窸窣；她雪般細膩的面龐虔誠安詳，純潔照人。

        ②群而不黨：和誰都能洽相處，但不搞小團體

        趙野見到義德帝到來，直如大旱之望雲霓，隆重款待。他不生父從前如何忍心坐視他蒙冤等死，只要肯動用力量幫忙營救原婉然，莫說要他命，叫他搖尾乞憐他也唯有激涕零。

        “晚生定當滴不漏保護她、照料她，餘生再不讓她遭受任何傷害。”趙野起向義德帝一揖到地：“請一陽先生相助。”

        義德帝最初得知原婉然“橫死”，可謂既驚且喜。

        義德帝搖頭，：“無拘，你平時剔透玲瓏，遇事關心則亂，竟不諳世了。眾所周知你媳婦被擄，縱使歸家，名節已毀，玷汙家聲……”

        那日佛堂靜謐，淡淡檀香繚繞，他的小婉婉雙手合什，低目唸到藥師佛的第二大願，其中一句是：“願我來世得菩提時，如琉璃，內外明徹，淨無瑕穢。”

        他聽過他的小婉婉在家裡佛堂頌念《藥師琉璃光本願經》，在那經文裡，藥師佛發心修行，發十大願，盼望來世得菩提時應驗這些祈願。

        趙野遂拜訪唐國公，藉求他幫忙引見在黑白兩使得上力的救兵，委婉地將義德帝喬裝的“一陽先生”括在救兵之內。

        可是義德帝，這殺千刀，狗雜碎，竟將婉婉視作髒汙！惡人行凶，關婉婉什麼事，有她什麼錯？

        ①散官：有官名但沒實際職務的官員

        趙野不覺停手邊的事凝注妻，心頭柔湧動。

        他要將義德帝掀翻在地暴打，打成一灘血肉，打成一蓬齏粉，這廝是君是父。

應變，打起義德帝的主意。九五之尊手通天，有他馳援，沒有找不到的人，辦不成的事。

        所驚者，他打消對趙野的猜忌之後，便將密探由原家四周撤走。原家遭遇歹人襲擊那會，宅院孤立無援，倘若當時趙野也在家，沒準同有命之憂。

        有句話到了他尖，因為顧慮教妻聽來有不敬神佛之嫌，要為他而不安，故而不曾。否則他想對她說：“婉婉，‘內外明徹，淨無瑕穢’，說的是你。”

        “救回她以後呢？”

        他的小婉婉是人世間最好潔淨的存在。

        趙野猶然維持打躬作揖姿勢，手卻在袖中攥成拳頭，緊接著形一聳，往義德帝撲去。

        唐國公愛惜趙野才，但不敢攬事，照義德帝交代，推說“一陽先生”京遊歷。

        趙野腦中啪的一聲，像有什麼斷裂了，心神剎那空白。須臾他渾血如沸沖上腦門，牙關格格作響，額角和頸皆爆起青筋。

        稍後他往皇家獵場秋狩，期間遇上喜事。他興采烈擺駕回京，聽到趙野恢復神智的消息，遂生一點人父心腸，過府開解他一番。

        所喜者，趙野平安無事，死的是旁人，還正是那名他看不上的村女媳婦。

        眨之間，他往地面倒。

        義德帝歡喜不多時，探來報趙野受不住喪妻之慟，患上失心瘋。

        那時趙野經歷大悲大喜，日夜奔忙，不復往日瀟灑閒適，整個人清減憔悴不少。義德帝見狀，心裡又生兩分憐惜，正因如此，當趙野開請託尋妻，他越發以為自己為父親，應當為兒指點迷津。

        義德帝語重心長：“無拘，你可想過，婦人家教匪徒擄去，是何境遇？”

        趙野心如刀割，：“內人落在歹人手裡，自然受了許多罪，晚生唯願盡快救回她。”

        義德帝確認消息無誤，對趙野由喜愛翻轉回嫌憎——天至尊竟生一個瘋，實在丟人，有如此，不如沒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