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零章:貴人
趙玦一行人離了別業,傍晚到了一處地名叫大寧的縣城郊外,在當地提前賃xia的一座宅院落腳。
晚飯過後,趙玦在庭院閒步消shi,外頭大路有一隊車馬奔過,在寂靜的冬夜轟隆響動。
車馬遠去後,趙忠走來,dao:“主zi,底xia人回報,近來宮裡時常遣人前往附近行宮清涼山莊。剛剛路過的隊伍也是宮中來使。”
趙玦問dao:“從前可有過這等事?”
趙忠dao:“每年八月向例是這樣,今上到南苑秋狩,途中在清涼山莊等幾處行宮駐蹕,有宮使來去傳信不稀奇。但yanxia已經九月底,今上回宮許久,至今每隔一兩日仍有宮使往來,而且專去清涼山莊,不拘多早晚都有。小的問過當地人,人人皆說前所未見。”
他說著,低xia聲音:“大抵是為了貴人。沒想到她仍留在清涼山莊,若非傳主zi來此相見,小的還當她隨駕回宮了。”
趙玦不發一語,走回正房寢間。
寢間房裡燃燒火盆,烘烘送chunuan意,他卻清晰gan覺體內迸發chu一蓬蓬寒惡之氣。
他正自深思,視線不經意一掃,掃到擱在bi前桌上的冰鑒。
趙忠打了洗臉shui進ru寢間,正見他家主zi立在桌旁,手an在冰鑒上。
冰鑒盛有許多冰塊備用,還放了原娘zi的餃zi。
房中燭光映在他主zi臉上,依隨那起伏分明的五官顯chu了光和影。光焰搖晃,那張俊雅面容時而明亮多於晦暗,時而晦暗多於明亮。
趙忠dao:“主zi寬心,別業那頭布置周全,有事定能護住原娘zi。”
他略為停頓,低聲xia氣dao:“只是,主zi,貴人往常每年召見主zi一回,這次僅隔大半年便傳見。小的猜想,林嬤嬤拿原娘zi求救那事搬nong是非,說動貴人了。果真貴人打算動原娘zi,主zi攔阻,恐怕無濟於事,還對自家不利。”
趙玦dao:“飛鴿傳書通知別業,一應護衛事宜an平常規模來,不必護衛原娘zi。”
“是。”趙忠舒kou氣,主zi願意放手,讓貴人作主發落原娘zi就好了。
卻聽趙玦dao:“貴人不會動原娘zi。”
趙忠奇dao:“主zi如何得知?”
“貴人遇喜了。”
趙忠大吃一驚,這消息非同小可。
然而他shen為趙玦親信,對於外頭遞給趙玦的任何消息一清二楚,“貴人遇喜”之說卻是頭一回聽到,還是由趙玦kou中daochu,因此這事當屬趙玦自行推斷。
他深知自家主zi斷事從不臆測妄言,便順著“貴人遇喜”這話往回推想從前蛛絲馬跡,不多時恍然大悟。
“主zi可是由gan恩寺誦經,以及宮使往來兩事推敲?”
“不錯,”趙玦緩緩dao:“起初我便懷疑。誦經為消災祈福,貴人xia令誦經,當是有難。她又並非遇上重傷大病或失寵失勢這等大難,否則首要之務絕非誦經,而是對我作chu命令安排。誦經之舉說明她遇上的麻煩尚未大到必須調動我,但憑藉己方人力也不敢保能解決,必須寄望神佛庇護。”
他又dao:“貴人託gan恩寺唸的是《地藏經》、《普門品》和《藥師經》,這三種經文所祈福祉,都有與zi嗣相gan1之處——求zi嗣,求zi嗣福壽安樂,為zi嗣消除宿孽殃報。再有宮使時常往返清涼山莊,足以印證八九不離十。縱使貴人長年有寵,宮裡一兩日便遣人探視也太過殷勤,一定發生了教今上極為牽掛的事。除開zi嗣上煩惱,斷無別的事了。”
趙忠dao:“主zi,如此說來,貴人留在清涼山莊……”
他言之未盡,不過主僕倆心照不宣,他們kou中的貴人大抵胎象不穩,祈求神佛護祐安胎的同時,不敢冒舟車勞頓的險。
趙玦斷言:“貴人今時有求於神佛,不會隨意殺生。”
翌日,趙玦輕車簡從來到清涼山莊。
他通過角門,在侍衛帶領xia經過重重關卡門禁檢查盤問,如此且走且停,足足花上一個多時辰,終於被領到一處門房聽候傳見。又過上半個時辰,一名宦官前來,dao:“德妃娘娘宣趙玦晉見。”
趙玦起shen答應,同時微微走神。
宦官話音獨ju一gu陰柔,這些年他每回聽到,總要憶起有個相似的嗓zi說過一件事。
嗓zi的主人說:“貴人?不祥人才是,有命無運,刑剋父母,沒造化的種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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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德妃娘娘這位人wu“前qing提要”一xia,她是義德帝兄長襄王的妻zi,襄王死後,ru宮為妃。在蔓草開頭,蔡重就拿德妃為例,讓婉婉改嫁。前些時候夭亡的六皇zi是德妃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