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阿婉世和往來皆單純，與她不對付的人一隻手數得過來。這背後主謀八成是你我的仇家，遷怒阿婉。他格陰狠，我們要作最壞的打算。”

        這當兒，好似有樣濕軟微熱的東西在牠臉上掃來掃去。那東西軟歸軟，卻像夾帶砂礫，觸糙。

        趙野頜首：“全聽婉婉的。——只是既然離開京城，大哥打算辭官？”

        韓一：“能外調最好。從前我不在意，這回深有體會，遇事求助衙門，官比布衣白好使。倘或我不能立刻外調，那便辭官，阿婉心緒要緊，我要上進爬，尚有其他法。”

        墨寶見橘貓吐模樣，什麼也沒多想，只覺此刻這老對頭看來一臉傻樣。

        一會兒牠發現自己並不在家裡，而是在橘貓家。

        牠算不自己睡了多久，好容易稍稍清醒些，從腦袋到軀都沉得像石頭，鼻間盤桓一惡臭煙火氣味，讓牠犯噁心。

        汪汪汪，你回來，汪汪汪，把話說清楚。你憑什麼打我，我就沒受過這委屈，婉婉他們都沒彈過我一指頭。汪汪汪，你回來，汪汪汪！

        此外，那冒充屍首牙齒和阿婉分明不同，只等穩婆相驗，此事便要穿幫。如此，那主謀使這招李代桃僵不就枉費工夫？但他能抹去犯案痕跡，又怎會輕易破綻？”

        牠行至灶間，灶間前幾日失火，只被簡單打掃清理過，尚未重新翻修。屋門窗牆都給燒壞了，櫃桌椅自不必提，焦味撲鼻。

        墨寶回來了，我胡漢三也回來了，明天還有一更

        牠上已經不受用，再有這麼個軟東西來回蹭臉上更難受。

        墨寶鬧不明白家裡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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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野：“好，我收拾收拾，這就門拜訪秦仵作。”

        ①團頭：一門行業的首領

        再來韓一就來了，激橘貓的主人將牠帶回家中避難。

        牠跑灶間查探，誰曉得跑一段路，後陡地劇疼，比教蜜蜂叮蜇還疼上十幾數十倍。牠吃痛叫聲，什麼都沒搞清楚就昏過去了。

        韓一沉默良久，又：“還要留意女屍首。”他說得很慢，像在極力克制心緒。

        直至牠留心陌生人輕聲潛進家宅，那人體味很怪，酒氣摻雜一牠沒聞過的詭異味。

        墨寶頂著沉沉睜開，看到的不是別人，是鄰家那老和牠不對盤的橘貓。

        趙野軀一僵。

        墨寶只當要回家，誰知韓一將牠抱上車帶到一座宅，裡頭住著許多貓狗。

        墨寶愣了一霎，緊接著完全清醒了。牠一躍而起，要不是動作牽動傷，上劇痛，非趕在橘貓屁後頭追過去不可。

        啪啪啪啪啪！橘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貓爪，劈哩叭啦飛快連連打在墨寶頭上。事完了，牠一溜煙跑了。

        那橘貓往常只盤踞屋頂，在上耷拉著走來走去。今日牠不知哪筋不對勁，居然湊到牠墨寶前來，吐頭，彷彿要牠。

        一貓一狗無聲中四目交錯，橘貓八成看穿牠心思，臉大變。

        趙野接：“只除非他存心破綻。”

        “好。”趙野短短一聲答應，苦澀至極。

        韓一強打神：“阿婉經過這場風波，將來回家，或許不願意再待在這宅，我們便搬家。要是她連京城也不願意待，我們便離開京城。”

        “不錯，讓我們誤會阿婉慘死，傷心絕，再讓我們得知她人尚在世，日夜為她落煎熬，變花樣折磨我們。這人陰險刻毒，兼且躲在蔡重後，自己並不頭，憑這格行事，將蔡重殺人滅並不稀奇。”

        墨寶沒聽完韓一和趙野議事，牠在家裡四處晃，都沒找到原婉然。

        牠拖著傷在原地吠叫。

        前幾天牠跟著婉婉在灶間玩耍，除了婉婉鼓搗的那汁教牠聞了怪嫌棄，此餘一切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