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醒來,人不在河淺灘或岸邊,卻躺在樹林,不消說,是趙玦將她挪動過來的。更早之前,馬車墜河,她不省人事,卻未隨車廂沉落河底,反而脫離車廂,沿河飄,不但未曾溺,還與趙玦被沖到同一處。以上種種,不可能全靠機緣湊巧,準是趙玦搭救。
一個人大氣力救人命,卻謙和不居功,極為難得,原婉然登時好倍增。
豈難趙玦和蔡重合謀擄劫自己?
原婉然耳發熱,果然自己錯疑了趙玦。人家好端端過來談公務,不巧撞上蔡重找上門尋仇,給拖一塊兒倒楣了。
話雖如此,她接連遇上離奇變故,一時撲朔迷離,不免如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趙某清醒時,歹人已駕車載著你我到了郊野。我雙手被綁縛在後,幸虧腰間所繫絲絛用的是玻璃帶鉤。我轉動絲絛,敲碎玻璃帶鉤,用它割破繩。”
原婉然的目光迅速調回趙玦那頭,疑心大增。
盛暑天氣,趙玦仍穿著在季時分適宜穿著的羅衣,想來體弱畏寒。這個人卻未將斗篷用來替自己保,反倒披在她上,為她遮擋夜風晨……
原婉然謹慎求證,問:“趙買辦可看清那歹人樣貌?”
原婉然睛發亮,問:“接著趙買辦制伏了蔡重?”
“這倒不曾,我只見到你和那歹人。”
既然她在家中教蔡重捉住,為何如今反倒和趙玦一塊兒到了野外?
趙玦:“當勢間不容髮,我未看清歹人全貌,不過他生得一雙金魚,十分醒目。”
“墨寶?”趙玦微愣,而後恍然,:“你家那隻黑狗嗎?”
“嗯。”
她一記了起來,自己在灶間作攝裏別,墨寶跑房外吠叫。為是墨寶叫聲有異,她外探究竟,發現墨寶受傷不起,自己則教蔡重捉住迷暈了。
“……不,”趙玦微微低了聲音,:“歹人駕車疾駛,貿然手,風險太大。趙某兵不動,盤算等馬車停再作應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途中馬兒不知受何驚嚇,忽然狂奔。那歹人車自顧自逃了,我倆連人帶車掉進河裡,給沖到此處。”
原婉然瞧著趙玦,忽然在內咎激之中品一宗古怪,好似
他曾在繡坊暈倒,絕的面孔一向不大見血,這回大抵為了救人給折騰得夠嗆,又蒼白上兩分。
一旦記起種種前事,原婉然倒涼氣,趕忙抓起旁石張望,等著遇上蔡重便迎擊。
“是。”
原婉然更過意不去。
轉念她自責荒唐,趙玦主僕倆先後幫過她們夫妻,怎能將人家和五毒俱全的蔡重想到一塊兒呢?再說了,趙玦和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擄她什麼?
“韓趙娘莫怕,”趙玦溫聲,渾然未將她猜忌神態放在心上,“昨日趙某接到一筆泰西繡畫買賣,臨時拜訪韓趙娘,意詢問繡班可有餘力應付。到達潭府時候,府上大門微開,我幾次叫門不得回應,疑心府上事,便冒昧內。才走進二門,便見韓趙娘倒在地上,一個男由暗處衝偷襲,最終將我打暈。”
原婉然又問:“後來呢?怎地後來我們到了這兒?”
她拎起上男用斗篷,問向趙玦:“這是趙買辦讓給我禦寒的吧?”
所幸她環視四幾圈,並不見蔡重那鼠輩影。
原婉然:“是了,這便對上蔡重相貌特徵了。”又問:“趙買辦,你在我家可曾見到墨寶?”
趙玦淡淡:“不過助了一臂之力。”
原婉然啊了一聲,因說:“趙買辦,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