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金旺簡直要哭了：“啊呀，師伯也瘋了……”

        “哈哈哈……哈哈哈……”那聲音笑中攙哭，哭中攙笑，好似聲音的主人一度給錯打進無間地獄，受盡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朝沉冤得雪，脫地獄，無盡悲辛，無盡歡欣。

        說他才剛大笑，心緒該當暢快，實則這時眉頭深鎖，貌似憂心如焚。

        因為世上有原婉然這麼一個人，他信了或許神佛這等神靈確實存在，並且慈悲為懷。一朝原婉然去了，且是善人不得善終，他那縷信念隨之崩塌，灰飛煙滅。

        田婀娜從趙野瞧到韓一，黑寶石似的珠滴溜溜這麼轉了一圈，遂也向觀音合什禮拜。

        趙野挽起袖，從前原婉然在他臂上留的牙印③。

        韓一問：“請教上，鼻內無煙灰，說明何事？”

        她定了定睛，放前，但見一片樹木，從樹木間隙望到樹林盡頭，有條河蜿蜒而過。在河彼端，岸上林木蔥鬱，一片綠意依順遠處山勢起，往上綿延。

        金金旺奇：“那我師父怎地起先哈哈笑，後來眉頭結疙瘩；不久前要砸觀音，這會拜起觀音？你和師伯又怎地一個個學師父拜觀音？”

        她微微掀開，白晝亮晃晃的天光直灌進底，得她惺忪睡一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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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婀娜又好氣又好笑，：“我們誰都沒瘋。”

        寢間本來肅靜非常，居然爆一串笑聲。

        ②判別方法也自宋慈《洗冤集錄》，我手頭的《洗冤集錄》由福建科學技術版社在2006年版，羅時潤、田一民譯釋。這版的《洗冤集錄》有逐章評介，在火死這章提到宋慈當年以鼻內有無煙灰的方法檢驗死者死於火前或火中，放在現代法醫學來說，還不夠完善。在此節錄引述原因：“因為即使是死後焚屍，從灰燼中翻的屍體、鼻腔內甚至咽也不免會沾有煙灰。令人信服的法是：還要進一步檢驗內呼(氣、支氣)，及肺泡之間有煙灰附著，心臟及大血的血中有碳氧血紅白，才能確定是生前燒死。”

        金金旺奇：“什麼蛛絲馬跡？”

        田婀娜和金金旺面面相覷，認是趙野發笑，雙雙起要到寢間探問分明，趙野業已大步星走了來。

是信原婉然。

        他：“屍首的牙齒和婉婉對不上。”

        田婀娜問：“小野哥哥，發生何事？”

        金金旺真的哭了：“啊呀，田姑娘都瘋了……怎地大家都瘋了？嗚嗚嗚……田姑娘，你放心，有我在，我會照顧你……”

        穩婆：“火燒死之人，生前受火煙燻，鼻大張，極力呼，鼻內便有煙灰②。倘若死者這兩處無有煙灰，則是走之前已經亡故。且待老再探探尊夫人內。”

        趙野前後言行矛盾無條理，諕得金金旺失：“啊呀不好了……師父真瘋了……”他過去扶住趙野，防備他磕傷額頭。

        這時韓一進來了。

        驗屍用的棉簽則是我掰的

        ①這個判別方法自宋慈《洗冤集錄》，在火災現場，將死者陳屍地上清掃乾淨，潑以釅米醋和酒。人被刀刃所殺，鮮血地上，用這方法能看血跡。

        一頓飯時過後，穩婆到來，韓一和趙野在場陪伴原婉然。

        穩婆以棉絮搓成的細簽探進原婉然鼻孔。稍加拭再，：“鼻內無煙灰。”

        ③婉婉新婚時候不知自己結雙夫親事，被藥和趙野圓房。翌日她醒來，誤會趙野誘姦自己，爭執中咬了他手臂，留疤痕

        田婀娜念金金旺誤會自己瘋了，一承諾要照顧自己終生，因此耐心解釋。

        不久她適應光線，支起睜開雙，發現自己睡在碎石零星散佈的草地上。

        她扳開原婉然嘴巴，令其兩排牙齒及腔……

        ④寢間屍首的真正分不影響劇，所以提前說。那位女急病過世，她的量體態和婉婉相似，被買預先保存，等著用來作婉婉的替

        原家事翌日，原婉然昏沉中覺著上一陣陣涼意。她的神智漸次澄明，鼻中嗅到的泥土氣息便益發清晰，似有些凹凸起伏的小，硌得人難受。

        原婉然屍首接受相驗，金金旺不方便在場，田婀娜以為相驗改變不了原婉然故事實，兩人遂一塊兒在鄰室等待。

        趙野不及答話，飛奔進西廂房，田婀娜和金金旺趕到時，他正跪在地上，朝向不久前自己想砸毀的觀音神像磕響頭。

        “我猜想方才相驗遺體，小野哥哥和韓大哥察覺蛛絲馬跡，認寢間棺中那位女並非我嫂。否則，小野哥哥決計發不任何笑聲，更加不肯拜觀音。”田婀娜擰起蛾眉，：“儘嫂尚在人世，卻落不明，大家可不得發愁，求觀音保佑她平安回家嗎？”

        他雙眸熤熤，眉心起皴，雄偉軀往地一跪，十二萬分肅穆虔敬，向觀音菩薩行頂禮膜拜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