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婆頓時靜,匆忙作鳥獸散。
這時那群抬棺的婆散了要離去,路經灶間,不知隔牆有耳,說起閒話。
陶鍋裡貯著原婉然事當日,沒來得及熬煮的漿。
“哎,痴心但經不住事也不好,年紀輕輕成了廢人,可怎麼辦呢?那位韓副千戶就穩多了。”
韓一的手吉林思上門,尋到灶間時,韓一正立在桌前。
金金旺提議:“要不,暫時把師母挪到我家。我在城東有個宅,地窖存冰,將師母放在那兒……”
桌上兩只木盆都堆滿冰塊,一只冰塊極新,尚未化;一只已化四五成,在冰塊和冰塊化後的冰之中,擱著一只陶鍋。
“嘿咦,旁的事穩還可說,死了媳婦能穩得住,這能有多少夫妻分……”
①大影:遺像
韓一將那陶鍋輕手輕腳提起,挪到桌上另一只盛滿新冰的木盆裡頭冰鎮。
吉林思意識到韓一看似的是冰鎮之類的小事,其實這事非同小可。
他悄悄挪到灶間一角,不敢貿然聲打擾。
他託棺材鋪趕工打造一大一小的棺槨,大棺木墊油布放置冰塊,小棺槨放置原婉然,冰著屍首防止腐壞。
這幾日金金旺在原婉然家裡幫忙,愁眉苦臉問:“我師父還能清醒嗎?”
“都第幾天了,這家的趙官人仍舊痴痴呆呆,莫不是從此瘋了?”
這日韓一帶領那些婆換過冰,由阿葉打發她們用茶,他往灶間去。
“聽說他娘亡故當天,人就傻了。”
趙野怒目喝:“婉婉哪兒也不去,婉婉怕黑!”
韓一安撫他,原婉然就留在房裡養病,絕不送她去黑沉沉的地窖。
金金旺話聲響些,一旁趙野依稀聽到了,好似忽然回魂,有了喜怒哀樂。
韓一沒留意吉林思來了,他取乾淨勺和空碗,揭開陶鍋蓋,從陶鍋舀些許深紫。
為此,韓一僱了有膂力的婆,早中晚到原婉然家裡抬小棺槨,清大棺木的冰並換上新冰。
安寧,好得快。”
“會,再等一陣。”韓一斬釘截鐵:“先讓阿野緩緩,否則急了,只怕當真……總之,先等著。”
他拜趙野為師後,便改叫“師父”,叫原婉然“師母”。
趙野點頭,:“大哥想得周到。”又拍了拍腦袋,喃喃:“我怎地想不到這些?”
他輕巧擺放陶鍋,心無旁騖,十二萬分小心,猶如信徒將香花素果供奉於神佛之前,那般謹慎。
如今那深紫飄浮許多細灰。
_φ(-ω-`_) _φ(-ω-`_) 作者留言分隔線 _φ(-ω-`_) _φ(-ω-`_)
“買冰來。”韓一拍板定案:“過陣等阿野清醒,再料理葬事宜。”
經了這場火災,柴房灰燼四處飄飛,鄰近的灶間首當其衝,許多落當時並未上蓋的陶鍋裡。
“嘖嘖嘖,瞧不來。趙官人生的那樣貌,哎喲喲,畫都畫不來,看著就不像能安分的人,旁人也不能容他安分,居然這等痴心。”
不等那婆說完,屋內的吉林思跺腳:“僱你們來幹活兒,沒讓你們來嚼蛆亂話!”
時氣熱,原婉然的屍體放在床上不是辦法,但趙野不容人“打擾”原婉然“養病”,壓兒別提挪動她斂封棺。
因為是韓一發話,棺木要給原婉然沖喜,冰塊讓她消暑,趙野沒有二話依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