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候，家里紫藤開花，他了藤蘿餅給他的小婉婉吃，問她這餅可合胃。他的小婉婉樂呵呵吃著餅，笑：“相公手最巧了，燒菜點心永遠樣樣恰到好處，好吃極了。”

        趙野不期然想起趙玦，原婉然的大東家。

        三人行令至百餘輪，唐國公才盡詞窮，接連罰酒兩次。趙野在旁尋思唐國公心餘力絀，接來只有罰酒的分，行令原是取樂，犯不著教人難堪，便也假作對不酒令，結束這輪酒令。

        三人輪誦詩，幾輪過後又輪到趙野。

        趙野走上前，那陌生男轉頭望來，兩人四目交投。

        趙一陽和趙野皆贊同，唐國公便喚小廝拿了簽筒來，讓趙一陽先拈簽。

        那昭泉先生微笑還禮，：“涼州威鳳趙一陽。”

        趙野遠處乍看那趙一陽，本以為他三十五六歲數，近前打照面即知他不止這年紀，全因保養得宜，顯得年輕。

        果然趙一陽接著：“太祖四世孫。”

        他正要誦詩，不經意瞥見遠處有株紫藤花架，立時想到原婉然。

        趙野：“夜深貪釣波間月，睡起知他日幾竿③。”

        唐國公待趙野走到跟前，向那陌生男：“這便是趙野，畫壇後起之秀。”又向趙野：“這位是昭泉先生，收藏大家。”

        唐國公接著：“更無柳絮因風起，惟有葵花向日傾②。”

        唐國公與兩位客人分賓主而坐，把酒言歡，席間他提議行令助興。

        接著唐國公拈簽，了“花”字，他誦：“頭上枝照酒卮，酒卮中有好花枝④。”

        他腦海浮現原婉然當時音貌，眉飽沁笑意。他誦：“須知花意如人意，好在雙心同一

        到了午後約定時辰，小廝來請，領趙野到後花園赴宴。

        趙野向那別號“昭泉先生”的男作揖見禮，“晚生姓趙名野，表字無拘，長平人氏。”

        那男正值壯年，印堂開闊，顴骨飽滿，濃眉朗目懸膽鼻，雙頰平整俐落如削。這般相貌不止陽剛英俊，而且五官面形和諧大氣，丰采貴。

        再者趙一陽自稱涼州威鳯，該地乃大夏皇室趙家祖籍。

        唐國公：“咱們拈簽定題，不拘詩詞歌賦，誦題目的一聯。若有兩人答不上，再一簽。”

我牽線，也會有旁人。早在你畫宮那時節，公爺便已收藏你作品。到得你合中原和泰西畫法，引發議論，公爺就同我說他想會會你。”

        大夏封爵，諸皇降襲三世，皇封親王，其嫡襲爵降為郡王，嫡孫再降為鎮國將軍。趙一陽既是四世孫，到他這一代已無爵位，不論嫡庶皆只是宗室，然而到底是王孫公，氣派堂皇。

        那中年男和趙玦兩人貌陽剛陰柔各有不同，然而皆是教人遠遠隨便一瞥，便覺得他們榮華。

        趙一陽由那剔紅雕漆山石花卉簽筒拈象牙簽，微微一笑，：“題目是‘日’字，特指‘太陽’。”接著誦：“太陽初光赫赫，千山萬山如火發①。”

        那趙一陽有臥蠶，不笑亦似笑，此刻微微展顏更似溫煦可親，但趙野從小在天香閣見慣達官貴人，從他目光深沉，隱隱威，便知這人閱歷頗豐，並且備一定分。

        趙野人到時，唐國公正和一位男在花前閒談。那男背對著他背剪雙手，但見量挑，昂藏如松。他上一襲銀白松江綾暗花袍，剪裁細熨貼，與本人姿相得益彰，教他僅是背影便瀟灑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