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釉剔刻花花瓶的工法有些類似剪紙刻花,剪紙者在紅紙上雕圖案,除去分多餘紙張,工匠則在花瓶上厚重的黑釉釉層剔刻圖樣,保留圖樣所在的局釉層,剔除留白處釉層,瓶原淺褐胎地。
這兩款花瓶將蓮花錦鯉刺繡屏簇擁在中央,那刺繡之細膩妙更上一層。條案上由渾樸到麗,一種循序漸進的。
韓一一邊摸牠,一邊:“防人之心不可無,但願是我多慮。無論如何,我們和趙買辦無有往來,該當無妨。”
趙玦乍見那刺繡屏便認得自原婉然的手筆,並且蓮花錦鯉不獨象徵年年有餘,刺繡裡蓮花花開三,三條鯉魚成群而游,自然比喻的又是他們夫妻。
和羅漢床之間擱著一張條案,上頭擺著一對西域黑釉剔刻花花瓶,一對釉裡紅花瓶,以及一座刺繡蓮花錦鯉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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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寶偏了偏頭,趙玦本來對自己不過客套應付,現今教自己死勁盯著提防了,反倒和善意思?
住茶杯的手仍舊微微施力。
牠循直覺轉對上趙玦,那令人不快的寒冷卻已消失。雖則如此,牠不再找韓一撒嬌,端坐在羅漢床前死盯趙玦,預備對方若輕舉妄動,自己便撲將上去。
趙玦曾和原婉然約定,每隔十五日上門查看泰西繡畫,卻統共只拜訪她一次。往後繡坊來話,是趙玦公務加重,無暇分,況且泰西繡畫只剩收尾,由原婉然全權作主即可。
這對西域和中土的花瓶在條案左右兩端各擺一只,雄樸與緻的相近相襯,風格迥異,卻各有各的好,並且對照彼此的好,形成奇異的和諧。
趙玦發現由地上來一不善目光,正瞥向墨寶,與牠對視,而後笑了。
墨寶不會說話,只是翻肚,要韓一摸。
①過幾天會再更,應該算短更
原婉然問向墨寶,“墨寶不喜歡趙買辧嗎?”
事後原婉然夫妻聊起趙玦,韓一摸著炕上挨貼自己的墨寶,:“趙買辦替繡坊伙計防患未然,焚藥草送藥茶、放繡娘回家自繡,可說大方厚。但墨寶彷彿防著他。——有時動能察覺人察覺不的事。”
墨寶地後坐了一會兒,聽著原婉然和趙玦說話有些無聊,便轉向韓一討要撫摸,忽然一涼意竄上背脊。
這夫妻三人所坐的羅漢床後方上,懸掛象徵長壽潔的松鶴圖,蒼松遒健有力,仙鶴飄逸塵,和他手上鴛鴦茶杯相似的秀逸,不問可知定是那畫師丈夫所畫。
先時這村姑為她那姓韓的丈夫憔悴,事過境遷,如今眉宇恢復了平日的安祥,眸中時時透著笑影。
原婉然家那對黑釉花瓶的花卉圖案較為繁複,保留了西域的雄渾豪邁風格,並多添細緻。一旁釉裡紅花瓶花樣則是黑灰顏纏枝花卉紋,花樣巧。
在這窗明几淨的屋裡,除了那對釉裡紅花瓶,別無貴重件,然而各擺設帶著此間三個主人各自痕跡,合通俗卻不俗的品味,以及一家人齊心興頭過日的人間煙火氣。
他握住茶杯的手又添了力。
牠教趙玦這一陰、一晴的給搞迷糊了。
②文中的西域黑釉剔刻花花瓶參考西夏瓷,代表韓一的胡人來歷。釉裡紅花瓶則是薛媽媽在世時置辦的。講究這些細節或許意義不大,不過我覺得婉婉家裡是這個模樣,也想寫來(我任我先說(^▽^;))
趙玦看原婉然一家連人帶狗坐在上首,彷彿渾然天成地自成一體,無須言語,便知他們洽和樂。其實打他進內院,瞧見窗上貼的窗花,那喜氣而生氣的大紅,那像是自原婉然之手的活潑溫馨花樣,便預堂屋裡將是何等光景。果然,一揭起棉簾,跨過堂屋門檻,外頭的寒冬風雪霎時活像都是假的,到了這屋裡全不存在,唯有滿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