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安和陆双成分别跪坐在蒲团上，木制地板折一圈茸茸的冷光，屋里灯光并不暗淡，但那份抑郁的氛围挥之不去，她实在不忍心留他独自面对。

        他涸的心脏裂开一个，角渗一滴莹洁的泪，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久远的像别人的故事。

        两英俊的眉轻轻往一块凑了凑，好像是怕她到无聊，他轻声说：“你想听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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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堂上方挂男人遗像，书斗大的quot;奠quot;字，左右两边挂挽联，祭幛悬于两侧，守灵期间，灵堂的供桌上燃有一盏长明灯。

        快要到达门时，他突然转过对她说：“你能留来吗？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她的声音像大海一样温柔而有力：“要是觉得累的话就睡吧。”

        在外公去世后，他们非但没有离婚反而关系有所好转。爸爸陪妈妈逛街购一整天，妈妈为了爸爸学习国际象棋，吃完晚饭他们手拉手门散步。他们也会像所有的夫妻那样拌嘴、吵架、发脾气，每一次吵架都是爸爸主动求和。和好后他们的似乎变得更好。

        顾维安走在前面，陆双成举步走在后面，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给一种阴郁的静默笼罩着。

        陆双成想了想，问他：“你想说吗？”

        他闻言笑了笑，笑容柔和而空，“坐着太累了，借你的靠一靠。”

        我小时候很怕外公，从没见他笑过，印象最深刻的是背唐诗，背不上来就要挨他的板。五岁时发生的一件事令我对他改观。大年三十晚上妈妈让我叫外公来看烟花，我走到书房前发现门开着，外公怀里抱着外婆的相框，站在窗边看烟花，他还不时低和外婆说些什么。我静悄悄地走开了，就是在那时我突然喜上外公。后来，外公去世了，我也不觉得难过，心里想他和外婆终于能重逢了。

        他平躺来，脑袋枕在她上，灯光一晃，微阖，模样安详得像是要睡着了。他张着嘴，任由字字句句，却受不到自己说话。

        面的事是我从佣人中听说的，喝醉酒的爸爸和秘书发生了一夜，后来秘书找到妈妈哭诉。妈妈不哭不闹，带秘书去医院检查，确定没有怀孕后给了她一笔钱，把人打发走了。妈妈一回到家就联系律师打算离婚，不知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公司，婚最终没离成，爸爸从家里搬了去。他多次想要挽回婚姻，但妈妈始终不能原谅，剩的十多年两个人形同陌路。

        足音被空旷的房间吞没，时空归于静默，他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半悲伤、半讥嘲地苦笑。

        我满以为他们不会分手，直到我十二岁的那年，有一天放学回家，听到他们在大声争吵，事起因是妈妈和昔日恋人见面。他们越吵越激烈，甚至动手摔东西，我被佣人带上楼，隐约听见爸爸说妈妈并不他，妈妈则说爸爸是贪图外公的家业。我睡不着觉，就趴在楼梯的护栏上竖起耳朵听客厅的动静。不知吵了多久，爸爸大力摔门而去，妈妈坐在地上低声啜泣，那天晚上爸爸没有回家。

        三个月前，爸爸被查骨癌晚期。在手术苏醒后病突然恶化，他颤抖地伸苍白枯的手，抓住我的手，问：‘你妈妈来了吗？’我低声回答他：‘在路上一会就到。’他转动球茫茫然望着我，就像行夜路的人看到一丝光亮。突然他轻微地笑了笑，笑得很难看，气若游丝地说：‘你骗我……她不会来……’。爸爸去了，我不明白为什么到死她都不肯见他一面。”

        陆双成的手臂到他的脖面，他们的紧密地贴住彼此，仿佛预先安排好的一样契合。

        爸爸是外公的得力将，外公把公司和妈妈一起交给了他。妈妈被外公保护得太好，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艳，丽，但经不住风日晒。打我记事起，他们夫妻相敬如宾，和别人家不一样。听人说，妈妈年轻时有一个相的恋人，外公棒打鸳鸯，把人赶到国外。妈妈与爸爸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他的睛和她的沉重不安的睛遇着，他望着她，重新微笑起来，“你要走了吗？我送你。”

        “我的外公，顾文语最初是军人，后来他从队转业到了地方政府了几年，但是伴随着中国经商便辞去了原有的职务。他的一生极富传奇彩，商场上大起大落，三度创业，最终缔造了雷霆集团。场上，两次离婚，三次结婚，还是和同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