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姑的呜呜声起来，元宵抱着这个重极轻的少年回到院里

        帝王的真心与否注定了他们命运的不同。顾玉心一及笄就被嫁去成都，比她年长几岁的顾玉帝还能在上京走观花

        “那个扬言要买我的人我不可能留他命，所以你最好祈祷没有其他人知他同你的买卖。毕竟你儿已经死了一个，另一个我带走了，若经不住拷打了我们的行踪，你儿的生死，可就看我心了。”

        元宵若有所思地看着，像是想起了什么

        元宵将少年绑在鞍上，牵起驴，贴心地好声哄她：“阿嫂，若你儿有本事，或许某天天一亮就能回来找你。又或许，会有人带着一坛骨灰来找你，你就等着那个可能有，也可能永远没有的结果吧”

        相比死，这种法会随着时日渐长而越来越磨人。在她已然枯萎的半生中，种一个既是刑罚，也是希望的种

        到了这一刻，她哭的模样才有了一动人的真挚

        “阿嫂，且不说己所不勿施于人，就是你已得罪了我，我也不会罢手的。”她住何姑的哑，在妇人目眦裂的目光里抱起少年

        她支颐：“阿嫂，那何伟说的没错，你真的很偏心。”

        这些年，何伟成了她未来的依仗。她自然不敢违拗，只能多留一些剩饭菜，把小儿赶去猪圈，期盼大儿少去找他晦气。这些视若无睹后的默默关注，终于在生死关爆发来

        绝艳少女披着月光，在何姑僵直的目光中牵起驴离开。她知，这个少女说的是真的，她会去杀了俊豪，带着她的儿离开。也许月余就回，也许就此不返

        她生于正月十五元宵节，带着百官的期待降世。十来载养在争斗不绝的廷，最是明白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的理。江南武林的风雨飘摇，小人作祟，倒并不令她十分意外，只是她形单影只，总有独木难支的时候

        当今皇帝最殊待的只有长公主，甚至连唯一的儿都要略逊一筹

        她二十岁时被拐贩来尾村，被何大占。青梅竹的夫郎找到她时，她已生了何伟。夫郎只能找乡官评理，尾村十里连宗，自然向着何大，她夫郎被打了一顿撵走，她也因此被锁家中

        “阿嫂，你死了也就结束了，所以我不杀你。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到天亮前，你可以理何伟的尸或者想一个过得去的说法堵住人言。”

        “我儿命苦，被我生了这个样来，照不得阳光，挨不得风。”她苦涩：“何大死后，小伟和村里人常常打他，小伟恨他是个拖油瓶，但那都是我，是我没忍住和夫郎……”

        自这个白发少年现起，何姑的挣扎就烈起来，不知是汗是泪的死死盯住元宵

        她能觉得到，地上的女人，对这个时代之人里的妖邪，有一种不同的。何伟死时，她尚能哄骗求生，可这个少年暴之后，她那种绝望到烈的怨恨已经溢来了

        元宵默默听她絮叨着，像这世上最耐心的听众，何姑已说得泪满面

        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守住这个秘密。若一丝，少女未必遭难，家最先报复的一定是她

        她也生于偏心的家庭，对这种况知力极。就像不御史怎么书写，每年御贡送了多少贡品兰若榭，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元宵疑惑：“他和何伟看起来并不相像。”

        所以她也临时起意，作了这个决定

        何姑脸上一阵青白，恨声：“对！”

        那种独一无二的倾，虽然不曾苛待其他人，但其余帝帝女与皇帝间除了孝悌之义，还隔了君臣之礼

        “这就是你的另个小儿么？”她把人放轻轻问

        元宵的两指在何姑上过，那妇人立声嘶力竭：“放了我儿，他什么都不知！”

        “他与何伟不像同一所。”元宵摸了摸少年的骨骼，淡淡了结论

邪捂死了

        但是他们不知，早在与夫郎重逢时，她就与他破镜重圆，结了珠胎

        她拿一截蜡烛放在地上，收起火折。蜡烛的光圈大一圈，照亮了地上何伟的尸，昏迷的少年，还有何姑怨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