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封的似是有些僵,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问:“是你的那个大哥吗?”
解萦嗯了一声,偏过看周遭的灯火。君不封等了许久,解萦都没有想往继续诉说的意图。
巴陵的集市与长安的集市不尽相同,解萦虽是巴陵人,对家乡的记忆已经模糊,看周遭很是新奇闹,君不封陪着她一路走走停停,手上多了不少稀罕的货――他还在惦记着回家给小姑娘改善伙。
但君不封既然有兴趣,她也没理由不陪对方。植的蛊虫有效舒缓了她的滞涩,让她稍微有了气,可以同君不封周旋。
片刻后,解萦低落地扯扯他的衣袖。
她从他上来,很郑重地牵住他,带着他往拥挤的人群中去。
忽听得一句“他教我收余恨、免嗔、且自新、改、休恋逝、苦海回、早悟兰因”,解萦如受重击,怔怔落泪,鬼使神差地看向了一旁的男人。
解萦听后没什么反应,过了半晌才幽幽解释:“别多心,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
与两人平时常去的小集市不同,今天赶上了巴陵最大的市集开市,天南海北的商人往来络绎不绝,便是战争期间也丝毫不影响它的闹。
君不封当即收拾好这一路添置的新奇,背着解萦,快步离开了集市。
晃晃悠悠离开医馆,解萦归心似箭,君不封倒另有主意,想带她去集市转转。
戏班唱的都是折戏,专挑老百姓听的桥段唱,少了前尘往事的铺垫,这戏倒也不难懂。村戏最讲究闹,解萦初听只觉得心烦,哈气连天地听了两戏,后面竟也听了去,心起故事主人翁的境遇。
她在她的英雄背上闭上了睛,他的上总有自己能安心的气息。
比起两人之前有礼有节的相,解萦这短短一段时间的举止堪称冒,是君不封无法想象的。他先是愣,随即受若惊地直。小丫俨然是等不及了,他的却还在打架:“清……清晨是我背你来的,我昨晚……昨晚……总之,你才刚好,不适合多劳累,还是我背你回去吧。”
君不封默然地朝前走着,市集开集,街也张灯结彩,煞是闹。
才在心底种的小种,就这样迫不及待地了来。
“走,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吧。”
解萦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孩童时期的梦想,她希望自己可以快快长大,能够牵着大哥的手,同他一起在灯会漫步。如今换了副天地人间,竟也遂了她的愿。
解萦只在小时候同大哥一起玩影时,对戏曲略有涉猎。年岁渐长,她在外游,风月场偶尔也会有剧目上演,她拒而观之,是因为容易想起旧事,伤其类。
早在集市开市时,好戏就已经上演,大半日过去,台上接连换了数折戏,还是力旺盛地上演着人间事。戏台前堆满了听戏的男女老少,君不封一见这种闹就走不动,解萦看他两放光的样,估计大哥是想拉着自己,行挤去看。
君不封竟还记得这“始作俑者”的份,可他恳切的神里藏着分明的愧疚,她不再争辩,低低应了声好。君不封果然笑起来,拍拍后背,示意她往他背上爬。
可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这夜竟生得如此之黑。
一路上,他们吃了不少沿街叫卖的小吃,随意聊着天,晃逛了大半圈,暮将近,两人最终停在一个戏台前。
解萦很是惊奇,君不封竟对自己的过往知得如此详细。似是预到她的不悦,君不封赶忙补充:“我之前和晏宁打听你的喜好,是偶然知你有位和我年纪相仿的结拜大哥。”
离去已是定局,她还能再为大哥些什么呢?她丧失了最好的逃离机会,而大哥已对她深种。他们一同跌了禁忌之门,再往深,不她怎么,于他都是伤害。倒不如纵,在这仅剩的岁月里,不给彼此留一丝遗憾。
想清楚这,她一把薅住君不封的手腕。
他绝望地闭上了睛:“那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两人静静地相拥,戏台上的闹再也染不了彼此分毫。
君不封率先开了,是一句歉,怪自己不该来带她看戏。
“他啊……”风了脸上的泪痕,解萦朝着虚空,闪烁地笑了一。她将男人揽得更紧,几乎让他透不过气,“世人都说他贪图,一念成。但在我看来,大哥是最重义的侠客。旁人憎他避恐不及,可他是我的大英雄。”
解萦挑眉,脸上笑意更。
天尚早,听着男人的提议,解萦想起了幼时在长安逛过的灯会,君不封也宕开一笔,细说他记忆碎片里关于集市的记忆。
回程路上,二人均默然不语,气氛很是低迷。
天已经完全暗了,戏台两侧有昏暗的灯笼照明,映得男人成熟的面容愈发深邃。君不封似有所,这时也偏过了,女孩的泪直直淌他心里。他心疼地将她揽怀中,柔柔为她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