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许多抉择，只要想到对大哥有用，她就有了无尽的激去闯去拼，后面甚至荒废了自己从小就喜研究的机关术。

        一番运动之后，他懒洋洋地盘坐在稻草床上，解萦伸手要去给他，君不封迅捷地向后一闪，呼男女授受不亲。说完他也笑了，因为知这句话唯独不应该用在他俩上。然后他乖乖凑近她，笑得很腼腆，任由解萦柔的手掌着他的的筋腱，眉尽是白日捡到花时的温柔。

        解萦行停止联想，怅惘地叹了气。她噘起嘴，恼哼哼地摆一副小姑娘的派，又让他抱她。

        留芳谷的景一直为外人所称，称这里是当世罕见的世外桃源。就是解萦刚谷时，也常被里面的奇景引得连忘返。只是待得时间久了，也看惯了谷里的花花草草，她已经很难从中受到乐趣。倒是大哥，本就是个游山玩赏景的，又向来会为生活的细小快乐心生欣悦。他有很多年没有向自己一本正经地提议关于两个人的打算，解萦很珍惜此刻的来之不易，又难过自己放不戒心，不能将这个提议当场兑现。

        “灶台暂时安不了，密室也没有放烟囱的地方。想要饭，就只能去柴房。君不封，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表面上说着要过日，实际想的只是赶紧挣脱牢笼，再给我一个其不意，偷偷跑路吧。”解萦的话里有阴恻恻的揶揄味，君不封提手灌了半壶酒，哭笑不得，“你要是担心大哥伺机逃跑，可以让大哥把料提前为你好，这样你只需要锅翻炒就好。丫，你说实话，这么久没吃大哥的饭，你不馋吗？我每天坐着还馋呢。我一个两手空空的撒手掌柜，现在也就是陪你聊天陪你解解闷，连个猎都打不了，你要是不给我派活，让我就这样被你养着，大哥会过意不去的。”

嘴的实话咽了回去。

        她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有用”的人，也渐渐忘了她也似乎是喜过什么东西的。她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陀螺，日终日如赶场，赶完了这一场，总有一场。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突兀地要与解萦一起赏花，也许是因为他的小姑娘一直犹如桃花般艳，所以看到桃花，他总会想起她。

        她又蓦地想到，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希望君不封天天绕着自己转，而她也绕着对方转了半生。

        解萦并不觉得自己变成这样有什么不好，君不封就不这样想，偶尔自己嘀咕，也黯然地说是他害了她。解萦被他有形无形影响得多了，偶尔想到，心里确实能涌几分切实的痛苦。

        解萦笑着踹了他一脚：“有什么好过意不去的，牲不就是用来被养的？”

        “说真的，丫。等你什么时候心好，咱们一起去赏花吧？”他献宝似的从手心变一朵花，“我今天在窗边捡到了一朵桃花。大哥自打来到留芳谷，一直是昼伏夜的，自你长大，咱俩就没有光明正大地在阳光并排走过。留芳谷的景，我也没和你好好赏过，有限的几次，我还别有用心……今年我想是没指望了，花期过了。明年后年大后年，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我们就一起去看花，好吗？”他有些羞赧地笑了，解萦在他怀里，看不见他的表，这让他可以尽对着脑海里桃花树的明艳姑娘傻笑。

        解萦乐不可支，直接挂到君不封上，酒是不让他喝了，在他压抑的低声里，她单是轻轻地他。

        每当自己在大哥前胡作非为一番，她就觉自己沉寂的一颗心又活过来一。

        解萦磨牙霍霍，忍得辛苦异常，君不封对此毫无自觉，他酒足饭饱，将怀里的解萦稳稳地放到一旁，便满密室的胡蹦乱，活动被她压得发麻的。锁链牵动的声响分外清晰，解萦神有异，君不封倒不受影响，单是抱怨老了，连一个伶俐的小姑娘都抱不动。

        君不封好脾气地回应了解萦幼稚的举动，有一言没一语地和她聊着，一边喝酒，一边痛苦地吃菜，总还是快活。

        两年的分离，她切齿地恨君不封恨到现在，也更明白这种无形“塑造”的可怖，她怎么就把人生过成了这个样？所思所想，所作所为，都是只为了一个人。在过往漫长而枯燥的岁月里，她的自我低到了尘埃，如今翻主，她的自我依旧稀薄，动辄替她惋惜的，倒是她唯一的神祇。

        “那不一样。”君不封摇晃脑，竟煞有其事地冲着她学起了狗叫，“我要有用的牲。”

        解萦缠他缠得更紧了些。

        在君不封怀里沉溺的久了，解萦贪婪地嗅着他周的洁净气息，愈发昏了。她想在他脆弱的结上留自己的印记，也想就这么不不顾要了他。可两人难得好的相，她实在不忍心破坏。

        她也有些想念以前总能吃到的烧兔烧鸭了，君不封蕙质兰心，手艺也是一等一的好，平时更是绞尽脑汁，变着花样给她投喂。当然，比起如何好吃，她更在意的，是这是否自大哥之手。

        也不怪那时她那么想杀他。虽然她并不想摆脱对他的迷恋，可谁又想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