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留芳谷养伤的那几年,虽然自己在飞速长大,可男人的时间却成了静止。在她心里,大哥始终是她幼年时那意气风发的样。
男人如今的打扮和他们初遇时很相似,须发遮掩了他的本来面目,衣破旧不堪,乍看起来就和一个沿街乞讨的乞儿别无二致,就是他堂而皇之地坐在为赏金而来的猎手面前,也会因为自己的低贱,被猎手们视而不见。
可大哥不该是这副样,十年前的他就算被迫因任务扮成一个野人,那也是山野里最快乐的野猴,仅是跟在他边,就能受到那自然的生机活力。
可如今,她只受到了男人深深的疲惫。
在这些面目全非中,解萦也看到了熟悉的曾经。比如,他的腰间悬着自己绣的那个丑陋香,香颜灰暗,布面陈旧,有些地方甚至开了线,想是他一直将它带在边;又如,她赠他的武,他一直有好好保养,刚才也是持着它,同仇枫招架……解萦没忘记两人僵持时他对那小香的厌弃,可一路厌弃来,他终究把它带在侧。
不那么恨他的时候,解萦也有想过,久久不来消息,也许大哥离开留芳谷后,另找了与世隔绝的地方隐居。天之大,他总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居所,过上他想过的逍遥日。他从来就是拴不住的人。
可现在的他灰土脸,狼狈不堪,就是有长棍倚仗,整个人也摇摇坠,随时可能倒。
这两年他究竟在哪里浪,怎么会让自己混到这般田地?竟连一个普通乞丐都不如?她从看到他的第一就注意到他中毒不轻,虽然仅看脸和面相看不毒,但已经可以推这是一种罕见的烈毒,也不知君不封在这烈毒里究竟苦苦熬了有多久。
她的怨恨突然不合时宜地来了,如果他不曾离开留芳谷,如果他让自己一直守在边,这种小儿科的毒,他又怎会轻易中上?就是中了毒,有她在边,解毒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才不会像现在这样隔三差五地折磨他。
可他宁肯忍着这样的烈毒折磨,也不愿回过来找她。
这就是他离开她的场,他活该!
她才不急着给他解毒,她偏要看这毒把他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轻易给他解毒,只会显自己的贱,她就要等他跪在地上痛哭涕地求自己开恩,发誓说他这辈永远不离开她,她才会救他!
怀揣着这个恶毒的念,解萦轻轻笑了。侧的男人呼沉重,面不佳,也跟着发了颤。解萦柔声:“君大哥,十岁那年留芳谷一别,你我兄妹至此再未得见……如今,你还能认得我吗?”
男人不可置信地抬起,迷茫一闪而过,他的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宽笑容。他拘谨地,还是不与她对视。
解萦泪光,也不知是真,还是假意,声音柔了又柔:“大哥,好久不见。”
这话一,竟有种沧海桑田般的幻灭。昔日朝夕共宛如隔世,亲密无间的兄妹却要佯装一对半路走散的陌生人。
赶在自己绪失控之前,解萦转过,看向一旁的仇枫。
仇枫无颜对她,解萦却步步紧,偏要往他前凑,仇枫躲无可躲,只得着问:“小萦,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