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草草临摹之作,笔法不够细腻湛,本算不上好画,唯独那画中所绘的人十分灵动――两弯细眉如远山烟云,一双眸似泠月清潭,其清婉窈窕之貌宛若姣花照,浅笑盈然间更兼有一副袅娜段,真真赛过庙中供奉的神妃仙。
“行了行了。”柴媪不听这些,心中也本不信她能报答什么:“我救你,为的是我的良心,只求你少给我惹麻烦就好。”
这小娘,真是怪里怪气的……
“可有人在?开门!”男人声喊。
师杭病得厉害,又思量再三损耗心神,实在撑不住了。她只觉得额,方才稍压去的病气又汹涌而来,直接烧得她不省人事。
柴媪闻声,赶忙替师杭掩好被褥,又将床帐放了来。她理了理衣衫,深一气,换上满脸堆笑的神,快步走到外间门边应:“来了来了!”
这画中人,除却妆容穿,怎的眉竟与那小娘有七分相像?
说罢,她便去忙活了。家中米粮所剩无几,又多了张嘴吃饭,总得想办法过日。
柴媪几乎看直了,还不待她细细再瞧,那兵士却已将画重新卷起,不耐问:“你到底是见过还是没见过?”
当夜,柴媪忙里忙外替她喂药,一直折腾到第二日卯时初方歇。
兵士见她面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难看得紧,便也肃声:“这人可是要犯,将军名要抓。你若当真见过便早早说来,总少不了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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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媪对外只说家中有个病重难行的“小孙”,糊巡防的兵士还行,倘若有人来搜查,定然隐瞒不过。她想走,可又不知该去往何。
师杭虽然还昏睡着,可那吓人的已渐渐退去了。柴媪一气还没来得及松,就听见外有人砸门。
句,却见她很快又窝被褥里昏昏睡了。
师杭默默目送她了屋,顿低落。白日里清醒时,柴媪已同她说了救她之故,她明白,这里并非久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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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杭想,柴媪好心,可她不能再连累旁人。女总归与男不同,若那位柴姑娘未曾病故,恐怕柴媪早早便带着孙女逃难去了。现城破人亡,她们一老一弱简直再好欺不过。
岂敢岂敢,阿弥陀佛,她如何能见过这样的贵人?柴媪张就否认,可在话语前的一刹那,她脑中思绪一闪,整个人都呆住了。
柴媪懒得再多事,便站在榻边嘱托:“捂严实些,今夜发了汗便好了。外乱成那样,我也没有旁的法,若你熬不过去可莫要怨我。”
“……我是个寡妇,边只一个小孙女,半月前病死了。我见你倒在那儿,同我孙女差不多年纪,实不忍见死不救。”
师杭撑着困意,哑声:“多谢您。您于我有大恩,日后定竭力相报。”
门开,一队兵士正堵在面前,将方寸之地围得不通。领的那个上打量了柴媪一番,声气:“家中几?这两日可见到生人了?”
“谁同你这老妇说笑!”那人斥了她一句,旋即从腰侧取一,展开:“好生瞧瞧,可曾见过这画上女?”
天蒙蒙亮,柴媪借着薄雾晨光,凑近,终于看清了画中人。
“就两,只民妇和自家孙。”柴媪有些紧张,但还是故作寻常:“军爷说笑了,这两日街上哪还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