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朝夕相伴数年,又怎会不清楚对方的心意?但师杭还是定:“要么一起走,要么就一起留。”
顷刻间,屋中三人的脸都变了。绿玉是惊诧,师棋是惊恐,师杭则是满脸惨然。
因为这鼓声太不寻常了。
却是夫人从拐那里买的。自记事起,婢片刻不离跟着姑娘,说句逾矩的,就连寻常人家的亲妹也远不及咱们这样的分。姑娘此时赶婢走,今后婢便是能侥幸逃一条命来,半辈也难心安!”
“鄱阳……符光……”
她越说越平静,右手却了发上的银钗,决然:“姑娘若不肯遂了婢的心愿,倒不如……不如立刻了结于此!”
师杭见状大惊,赶忙上前拦她,使力夺过银钗掷在一边。
正思忖,师杭的余光不经意发现帘外还立着一人。
闻言,师杭终于彻底明白过来了,她质问:“那你怎么办?你假扮成我,然后代我死吗?”
那是枚青玉镂雕鹤鹿同玉佩,绿玉瞧了一,又细心地将它掖回了师杭的衣襟中,郑重嘱托:“姑娘千万收好这什,等了城便想法去鄱阳寻符光符将军,示之此。”
绿玉温柔地笑了笑,默然不语。
不得其志,虽生犹死。她自幼所受的教导是惜众生,而非只惜自己的命。
师杭撑不住歪倒在榻上,失声痛哭,而师棋也在一旁望着阿呜咽。绿玉心疼不已地安抚:“这会儿什么都来不及了……姑娘,无需再等任何人了。您同我换了衣衫,即刻带公府。”
只有徽州路总师伯彦之女“师杭”死,姑娘才能彻底舍弃这个份从开始。等姑娘离府,她会用一把火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葬。
师杭猛地起,不顾一切就要向门外奔去。她似乎能亲看见城楼那的惨烈形,血漫江河、尸横遍野,而她的爹娘都还在城楼上啊!
患难见真,日久见人心。一时间,两个少女跪坐着相拥而泣,可是泪阻挡不了叛军的攻势。师杭心中清楚,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们也只得迎难而上。
师杭想了想,这一路艰险难料,旁的且不论,多少应当备些盘缠。然而,她刚要开同绿玉细细商议,便听见外鼓声骤响。
自远天边幽幽传来,声声切切,撼人心魄。其中所蕴的苍凉与悲壮如垓之歌――任谁都听得,这绝不是冲锋陷阵的信号,而是兵败如山倒的绝唱。
“何时走?”师杭秀眉紧蹙,心中止不住担忧:“迟则生变,拖延不得。”
“弈哥儿!”她惊喜唤:“快来阿这儿!”
“城破了……”
师杭怜地搂住他。她只有这么一个幼弟,倘若爹娘今后不在,她就是他的靠山。
“姑娘,不能去!”绿玉死死拉住她:“您若去了,老爷和夫人的苦心便全白费了!”
顾及着一旁的小公,绿玉压低声音:“夫人教咱们听战鼓声,一次战鼓声响,约莫天已暗。待柴嬷嬷回返,咱们便可以府了。”
师棋年方五岁,正是调好动的时候。家中近日气氛沉凝,他尚且懵懵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他一听阿唤他,便立刻咧嘴笑着跑过来。
师杭对符之一姓颇为熟悉,但这显然并不是最紧要的。鄱阳与徽州之间山长,仅靠自己,她本没有把握能安稳抵达。
于是,她竭力冷静来,取脖间一问:“这是阿娘昨夜留给我的,她可曾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