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们是为了防备降将叛乱。”燕宝苦笑:“不过降将皆令缴械,搞这么大阵仗确实少见。”
“站住。”
“阿!”
方才那些过分伤人的话,绝非源于对她的痛恨。他真的一也不恨她,他只是等了她太久太久,以为她也早就不在人世了……
“这姓孟的背时鬼可真会挑日!”燕宝先忍不住骂了一句,替师杭打抱不平:“好容易来一趟,难得弟团圆,少说也该呆半月再走,却得小不得不连夜便走。唉,简直是阴魂不散!”
师杭认真,三人就此分为两路,各行其事。
她思来想去,最终想到了师棋上。
师杭躲在假山后,将手里的盘搁在地上,从袖中取绿玉给她的腰牌。
少年猛地嚎哭声,也扑她怀里环抱住她:“不要走!留来,求你了……”
毕竟这儿好歹算是符家的府邸,张缨想,他大爷的符光真是个任人拿的,连家被围了都不敢吭声,可耻啊!
要说这样潜逃般的隐秘事,师杭倒也不算是一回了。未免惹被人叫住,她还特意端了碟零散果在手里,装作刚从宴中撤。就这样,师杭一路低垂着,脚步切切,很快便到了侧门附近。
闻言,师杭的神有些古怪。
约莫又等了两刻钟,人声渐沸,前院席面已经开到了最闹的时候。府中人多杂,戒备稍松,相较而言最易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且看阿筠如何选罢。”张缨看向紧闭的房门,定了定神:“无论如何咱们是不能久留的,若她今日不走,便只能先在此分别了。”
既如此,便要想个不好拒绝由才行。
就在张缨暗决心要离去之时,房门顿开。
张缨见只她一人来,屋中也安静,难免奇:“那臭小呢?可别让他哭哭闹闹的,坏了咱们大事。”
张缨啧了一声,也觉得有趣得紧。在徽州时,孟开平是一路之长,到了江西,他竟又成了此地老大。山不转人转,倒正应了缘分二字。
看来是好生告过别了。张缨没料到这丫办事竟这么谨慎周全,不由噎了一瞬,但回过神后,她很快便将包袱里藏着的衣衫丢给师杭。
火烧眉,没工夫谈论去了,再谈,他们三个就成了孟开平的意外收获了。
侧门的两个守卫都不是符府中人,而是孟家军的人。因着孟开平连年南征北战,拿大大小小的仗当家常便饭应对,以至于他手略有些脸的将士皆为百战之功。
师杭细细记了,可交代完,她还是压不住心疑虑问:“你们方才是如何来的?为何不一走?”
“若错过此宴,便难觅时机了。”张缨利落安排:“我与燕宝扮作小厮自寻路走,你则扮作婢女,从采买必经的侧门走。我已打探过了,阖府唯有那一门看守之人最少,你一贯机灵,想来混过去不成问题。”
张缨思定便不再拖延,守着师杭换好衣服,最后:“若你先至,房中无人切莫外,将门锁好安心等着我们就是了。”
窗扇微动,月上柳梢。
卧房外的庭院中,桂树飘香。张缨倚在树旁,听着房传来的细微哭泣与低诉声,不禁慨万千。
闻言,师杭颔首回:“放心,我使了些燕宝给我的迷迭香,已哄他睡了。”
杀过人,神中透的是狠意,而常常杀人,神中甚至连绪都不会有——
“久等了。”
因小失大,这是张缨绝不会犯的错误。她希望阿筠也不要教她失望,害大家陷两难的境地。
男人一手立枪,一手阻拦,十分警惕:“无令不得府,你不晓得么?”
师杭款款步,角微微泛红。
张缨无奈咬牙:“大小,我俩正是险些翻墙被抓,这才另谋他法的!幸而那守卫力不大好,还以为自个儿撞鬼了……嗐,不说这个了,总归现便是有功夫在也不好使了。除了这间后院以及侧门没什么人,整个符家门墙守的都是人,孟开平也不知发哪门癫!”
他倏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他真正想说的话,还一句都没来得及同她说。
寻常护院与沙场上磨砺来的汉迥然不同,其区别,只须着一看便知。
采买通常是有固定的丫鬟婆负责,有些是厨的,有些是主房里的。若说这夜幕时分去买个什么花儿菜儿,怪异得很,任谁也不会信的。
其实留师杭一人在此,只要她小心行事,未必会立时被孟开平发现。但南雁寨的人还匿在城郊,孟开平回城后虎视眈眈,数万兵在周遭安营扎寨,随时都可能暴他们的踪迹。
“待府后,你便一径向东。直到瞧见家笼饼店,再向右侧巷复行一百五十步,叩门七,前三后四。咱们就在那里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