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被这样面朝天脚踩地地关着,无遮无挡,挨透了风霜雨雪。平日里吃喝拉撒都一齐在那深坑里解决,故而甫一靠近便觉臭不可闻。
面的人本瞧不见上面的景象,可燕宝笃定他们都还活着,只是咬死不肯吐真话。她腰间的鞭,正上前施刑一这群糙肉厚的老油,师杭却拉住了她。
燕宝微微笑:“现不成,不过往后总会见的。小,我们救你不图钱财好,更没想过拿你作要挟,为的只是义二字。从前师大人辖此,常同城外的苗寨打交。律台吉看不惯苗人作乱,想寻时机将我们一锅端了,可师大人却有理有据,为我们说过公话――他说,并非所有苗人都是恶人,其中也有许多只盼望过安定日,无心争斗。汉人和元人已经不和了,如果再同苗人得深火,那便永无宁日,各族纷乱,一城焉存?我家主敬重师大人的德行,也知晓小您是个心好、有见地的女,您遭了难,又与南雁寨的人有关,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小实在言重了,三当家的人收了银要杀你,说到底还是我们寨得罪了。他们有错在先,不敢求小宽宥,定会教他们拿命来偿。”
“麻石,还活着么?”燕宝率先声喊:“二当家的着我来问你,昨夜你到底是奉了谁的命?”
师杭暗叹,就算她侥幸不死,被严防死守地关一辈恐怕更令人绝望。
她的回音绕树三匝,半晌,无人应答。
燕宝细长的眉弯弯,气势却很锋锐,说话间有一淡淡的杀伐之气。虽为女,却也是个手起刀落惯了的狠角。师杭旋即轻声一叹,这乱世当真得人不得不狠。
周围守着一圈穿着苗族服饰、腰佩弯刀的兵士,师杭由燕宝陪着,不远不近地站定。
“不会的。”师杭轻巧一笑:“我在孟开平边见多了死人,活人是吓不到我的。至多不过听些污言秽语罢了。”
燕宝否认:“小,那群人并非盗,领的是我们三当家的手。其余人是其他寨里的,还有一些民。当日,我家主得了消息,听闻他们要劫您,故而派我前去了结此事。”
……
主吩咐过,不师小有什么要求,尽力满足她就成了。于是燕宝,扶她起:“那您随我来罢。”
燕宝没想到她会有此提议,想了想,没有一回绝,只是略显担忧:“您不怕吗?他们被关在地牢中,您去了万一被吓着……”
师杭以为的地牢,是衙门里最阴暗隐蔽的地牢房,关押着重罪之人亦或是不便面之人。可这寨里的牢房竟是在山上一挖好的深坑里,土坑方方正正,坑由极其的木横竖交错地封好,只漏几条隙,隐约可见面关着的五六个男人。
她只有一次机会,一次不成便会打草惊蛇,永远失去自由的可能。自古能成大事者,必先动心忍。所以她该无比珍惜,周全的准备,遏制自己的一切渴望与冲动,将真正的思绪敛心底最深。
如此说来,竟是她救了她。师杭隐约听苗寨中各方势力争斗不断,转而问:“你家主是谁,缘何救我?今日可否一见呢?”
“诸位,我就是你们要杀的人。”她平静开,一字一句:“我师杭自认没害过苗人,更没亏待过难民民,着实不知究竟与你们有何仇怨。”
提起她的父亲,师杭的眶一红了。爹爹故去这么久,却还在护佑着她。德行功绩能为人所铭记敬重,足以他在天之灵。
孟开平,我们之间这场仗,我会胜过你的。师杭暗暗立誓言,到了真正的好时机,她定会教孟开平刮目相看的――是谁说女只有优柔寡断、半途而废?原来这世上的女儿家立志要什么,也是一样能成事的。
这厢,师杭回溯至记忆最后一刻,狐疑问:“是你们的人敲昏又劫走了我?”
师杭是有主见的姑娘,她既已思定这桩事,便再不望那城门一,果断转就朝回府的方向走去。
“替我多谢你家主。”师杭有些哽咽。
“我不知他们为何要杀我,你能带我去瞧瞧么?”师杭请求她:“倘若没有你手搭救,此刻恐怕我已命丧黄泉矣。我并不想个糊涂鬼,连死都不知为何而死,既有侥幸,我还是想亲自去问一问他们。”
涌上心,说不准真会杀了她。
“然而,我却在回途遇上了盗?”
然而……
说着,她又不顾燕宝劝阻的目光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