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怕她见自己杀戮场景过于残忍,手指缓缓伸,最后还是停留在云愫颊边,没有附上去:“抱歉,总是让你看到这些。”
云愫迟疑片刻,也真的走宿舍。
“留疤了,是不是?”云愫执意要掀开看,周景舒只好自己将衣服往上卷了卷,小腹狰狞的两疤痕显在云愫面前,除此之外,他的还有数不尽的或大或小的伤疤,云愫顿时吓了一,忙问,“这些、这些都是怎么的?”
云愫摇摇,并未躲避:“你是迫不得已。”
回到学校都已经是后半夜,周景舒在教室拼凑来的宿舍里清洗上,冷不防传来细微的敲门声,周景舒扬声询问是谁,却是云愫柔婉的声音:“是我,程云愫。”
周景舒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手臂上的伤痕给她看,伤很深,应该都是刀伤,里面鲜红的血肉:“多数都在这里,不致命罢了。好在他们没带枪。”
“哪种?”她怔怔地问。
不会,这里忽然的死亡早已习以为常,他们不会在乎。”周景舒定地开。
这宿舍现在只有周景舒一个人住,煤油灯在屋勉照亮一角,简陋的木凳上放着一件带血的T恤衫,周景舒拿过抖了抖扔到盆里说:“这衣服脏了,我正好要洗一洗。”
周景舒底是温煦的目光:“我是拍你担心。”
“你和谁上床就和谁上传,男女都好,我才不。”云愫斥。
云愫脑先是一阵死机状态,过了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有些叛军确实有那种豢养男的癖好,故而很多娃娃兵一方面是士兵,另一方面又是某些首领的娈童,她顿时俏脸匀红,手中的棉棒狠狠扔到周景舒脸上,啐:“不要脸。”
他们看周景舒脸上血痕斑驳也以为他受了伤,周景舒只遇上了零星的几个从邻国过来的叛军,好在奇力亚安然无恙。小孩在回去的路上醒了过来,听说了这些事,也顿觉后怕,扑在校长怀里放声大哭。
周景舒立刻明白她要看什么,便推脱说:“那里早都好了。”
云愫把手里的药膏递给他,那是一罐淡绿的药膏,纤纤玉手,仿佛掌心中盛放着一大朵荷叶:“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方才已经给奇力亚了一些,你看看你是否需要。”
周景舒很是惊喜,打开门看着云愫手中攥着一瓶药膏。宿舍只有一盏煤油灯,周景舒背着灯光,可他依旧能看到云愫面上的表,温婉如,没有什么怨念,长久以来埋藏在周景舒心底的绝望被一种希冀所取代,他很开心地看着她问:“找我有事?”
周景舒本来不肯告诉她自己的伤,或许是有几分逞能,可现他却改了主意,反而侧过靠在门旁问她:“你要不要来?”
“没有男人和我上床。”周景舒戏谑地开。
离开S国后,云愫在一些学术报刊上看到过一些关于叛军如何待俘虏的描述,但毕竟是面向大众的纸媒,真正的血腥残忍只有亲历者才能懂得,她无法让自己直白地开询问他遭受了哪些待,这无疑是又一次对周景舒的伤害,可他似乎丝毫都不介意,反而摸摸云愫散乱的云鬓,笑着抹去气氛中的尴尬与心疼:“你可千万别多想,没有那种待行为。”
又走了一段时间,总算听到学校里来搜救的人的声音。说是搜救队,也不过就是学校里临时组织的几位工作人员,警察是绝对不这些事的,敷衍说明儿一早再来。可这种事哪能等到明儿一早?
云愫暗自叹了气,默不作声地打开药膏给他涂抹上,周景舒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愫,贪婪而又温柔。云愫又:“我看看你腹。”
“你还是受伤了对不对?”云愫担心地轻声问他。
周景舒不以为意:“我说过的,我后来被叛军抓到了,被他们殴打了一顿。”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是云愫却知并非这么简单,周景舒见她执着,只好斟酌了一言辞:“那天你翻过篱笆墙,我其实是想撑着最后一气去追你,奈何我当时真的到了山穷尽的地步。那些叛军很快就跟了过来,见我还没死,随便找了尸替代我,将我带到邻国的营地。也许是看我还有本事,想把我招募去,但是我不想,于是就被他们羁押起来,用各种手段迫使我投降。不过很快就有政府军来了,我也就趁乱逃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