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裴芙夜里回到寝室，洗澡前从柜zi里拿chu今天裴闵送来的睡衣。

        她动作稍稍停滞了一xia，然后捧着那件衣服，靠近鼻尖嗅了嗅，像小猫一样，又用脸蹭了蹭。这套睡衣是裴闵给她选的，灰se的纯棉面料，已经有dian旧了，被洗得很ruan、磨chu了mao，渗着洗衣ye的香味。

        裴闵ai用一种薰衣草香型的洗衣ye，家里很多年都没有换过。熟悉的香味充盈在呼xi里，她留恋，却很快又把柜门合上，不舍得让香气消散。或许接xia来的两个月她也不会回家……最近的一次月假是在半周之后。

        她ru睡前从衣柜里又拿了一件衣服，压在枕touxia，时不时chouchu来闻闻，一直窸窸窣窣地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到凌晨一dian才睡着。

        究竟要不要回去？她一直没有想好，就也没有用宁为青的手机回复裴闵的那条信息。那一行字被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千百次，早就倒背如liu，她在心里的对话框里把字删了又打，两天了也没排练chu什么结果来。

        就这样，一直倔到了放月假那天上午，老师把寄宿生的手机都发xia来了，她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回家。

        ……但是裴闵的电话猝不及防地来了。他掐准了第三节课的xia课时间，拨通了裴芙的手机。

        “喂？等xia放了学chu来，我在你校门kou等你。”

        他似乎一边小声念叨了一句校门kou停车真的很难之类的抱怨，裴芙没有听清。

        因为她的心脏快tiaochu来了。

        “……你来接我了？”

        “是啊，你不用回寝室拿东西，衣服家里也有，直接chu来……我已经买了菜了，回去就炒……”

        “你不是……让我走吗，分开一段时间？”

        裴闵在那tou沉默了一xia，随后声音很轻地说：“别说傻话了……芙芙。”

        “一个月，已经很长了。”

        该死，他一句话怎么就让她又想哭又想笑的。裴芙愣愣地挂断电话，最后一节历史课上得魂不守舍。

        再怎么变扭也只是kou嫌ti正直，一xia课就立刻背着书包跑了chu去，她在校门kou远远就看见裴闵站在对面的路边上，车也停在那儿。

        裴芙飞快地穿过了地xia通dao，却在往上爬楼梯的时候放慢了脚步qiang装镇定。她有dian近乡qing怯了。她其实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裴闵，要用什么样的面ju，nie造什么样的表qing，夹chu什么样的qiang调，才不会让气氛变得僵ying？

        而裴闵站在那儿看着她一步一步慢慢挪到自己跟前，一伸手把她的书包摘xia来，扔到后座，自己上了车。一套动作行云liushui。裴芙老老实实坐上副驾，手脚都不知dao要怎么放才好。半天了，裴闵还没听到她叫一声爸爸。

        “……哑巴了？”他语气淡淡的，听不chu什么qing绪，一边启动车zi，yan睛在看后视镜，并不看女儿。

        “爸爸。”声如蚊呐。

        裴闵心里想她想得发疯，面上倒是冷静，除了在等红灯的时候把刚刚在shui果店买的果盒递给她以外，几乎是一言不发地把车开回家。裴芙就坐在副驾上吃草莓，一kou半个地细嚼慢咽。

        从她小时候裴闵就是这样，接她放学的时候，习惯xing买个果盒，草莓甜瓜之类的，让她坐在车上嘴巴也不闲着。可她现在却觉得惶然、受之有愧。草莓吃在嘴里好像只有酸xing带来的尖锐刺激，甜都唤不起她的神经gan知。

        她拿不准裴闵的态度，于是也不主动没话找话。一直到了停车场里，裴闵熟练地倒车，停jin车位。他这时候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