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疯了。”
“周瑜!”她气得不知说什么好,剧烈起伏,反复地说:“周瑜!”
她冷笑:“我既然知了,又怎么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自欺欺人?不可能会幸福了。”
少女闭上,破罐破摔:“饿死了不正好,我死了,你刚好可以去找一世什么都不记得的人,不比我好。”
周瑜叹:“你总是这么说,我已经不会再觉得伤心了。只要你好好地、幸福地活着,什么都好。”
她戒备地看他,清澈的瞳仁里映他的脸,像一只警觉的小兽:“你要什么?”
他慢慢地靠近她,低声说:“如果说这么多次的重来教会我什么,那便是没有什么是不可挽回的,知吗?”
“就像现在,”他靠得极近,发丝冰凉地垂落到她的脖颈上。
他的瞳孔沉浸在昏暗的夜中,明明是和她一般无二的,却幽深又寂寥,几乎投一种摄人的力来。江东周郎啊,多光风霁月的人,即使囚禁自己的亲妹妹也能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叫人想剖开他的心来,看看到底什么才能让他为之动摇。
“还是可以挽回的境地吗!”她豁然坐了起来,厉声斥责:“你看看这江山、这乱世,那么多患人症的人和其他怪异的灾祸,就因为你的一己私,为了一个人,平白无故牺牲那么多人,周公瑾,你仔细想想,本来不该这样的。”
只是,哪怕是在一次次轮回里被磨得波澜不惊的人,也还是会有简单的忧愁,他摩挲着妹妹的手,轻轻地说:“我听侍女说你今日滴未尽,这可对不好,听话,明天多少吃。”
是广陵王。”
他于是弯起嘴角,骤然拉开了距离:“不什么。”
周瑜便叹气:“死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比你清楚,如果不是实在无可挽回,哥哥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他说:“背信弃义也好,罔顾人也罢,光阴一扭转,什么都能推翻重来,反正都是要忘记的事,我不该关注更重要的东西吗,妹妹?”
他替少女掖好被角,温声:“夜深了,睡吧,哥哥守着你。”
“是吗?”周瑜,“我倒觉得这样就很好,你尚还健康活着,能跑能,还能把我的静室砸个稀巴烂,那些被你砸碎的东西可都不便宜。你之所以现在觉得难以接受,是因为你已经忘记了真正的痛苦是什么滋味,每次你都觉得你能承受,实际上,你不能。”
见她这副牙尖嘴利、张牙舞爪的样,他,从善如:“确实如此,在你我二人里选一人当广陵王,那必然是你。”真一副不吃的样。
“・・・・・是吗?”良久的沉默,周瑜睫微颤,极轻地说:“你知什么叫不可挽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