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

        “这个男人……”她虚握住整个表带，像在转动一枚jing1致的手铐，“他的名字叫袁诚。这不是为了方便称呼临时起的名字。这世上――或者说这城里曾有叫这个名字的男人。”那么读者朋友们，自此而后，我也不会chu于方便称呼的意图，给后述chu现的每一个人wu加上多此一举的化名。我会尽可能地尊重对方的叙述，使这一始于面谈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呈现chu来。我与故事的叙述者都使用官话，大家也知dao，即便是被视同标准国语的官话，koutou与书面两种形式仍存在相当的差异。况且，我既不是新闻记者，亦非在给调查对象zuo笔录的警察，我是chushen文学专业的故事制造者，我清楚文学与现实的不同。即使我真的相信她的话，认为她所说的一切与现实严丝合feng，chu于创作上的便宜，我也不得不对她的话jin行一定的文学化chu1理。在这里我要代其复述一句：“可能在您看来，我所说的gen本不存在（从这里开始，她不再使用‘故事’一词）。没有关系，我约您赏脸不是为了当面说服您相信，只要您能听听我的话就好……”如此，对于各位读者朋友们，xia面的事真实与否、信与不信，皆随个人心意。我虽说会在谈话的基础上加工创作，但叙述者本人并非文化shui平低xia者，基于对其谈吐及文化涵养的认可，多数nei容我认为原样挪用即可。

        “说起来已经是过去的人了，那时他应该还很年轻――可能只是三十chutou的样zi。他不是本地人，也没有在这里念书。是的，他是大学毕业生。那个年代大学生常被认为很有chu息，这只是wu以稀为贵，同样的人越来越多以后，大学生也不吃香了。他应该也是chu于这个原因突然转了脑筋，丢掉了从学校chu来后争取到的、本以为能端一辈zi的铁饭碗，跑来这里xia海经商。说是经商，倒也不像白手起家那样辛苦，而是跟从前学校里富有家资的朋友一起合伙。人家看重他的tou脑，认为他zuo一个小职员太可惜，想要拉他一把。您是问他的家庭吗？他家算是还算ti面的人家吧。上面也有兄弟姊妹，但父亲早已经去世了。大哥据说得了很麻烦的病――那时候医疗条件也不发达――年纪轻轻就走了。姊姊没什么学历――不是不上jin，碰上特殊时期谁也没办法。之后也没再努力考大学，本来就没了父亲，托遍了人qing关系，最后只是zuo着没什么前途的印刷厂女工。现在嘛？不，许多年前就自杀了。好像也是婚姻失败。但她原本就是不幸的。世上还是不幸的人多啊。所以他xia面只剩一个妹妹，那时候年近三十，也念过大学，在他北上经商又在这里成家以后，ma上就跟了过来。她tou脑好，还会赶时髦，看不上当时的男人在所难免，挑丈夫挑花了yan，哥哥跟着把关，觉得没有合适的。想到自己如今还算有些资财，就不着急把妹妹嫁chu去了。是的，兄妹俩都算模样也ti面的人吧。可惜今天没把照片带来。”她说着，拢了拢一直tan在大tui上的白pi革双肩包，“他对妹妹的婚姻表现得十分re心，当初却不怎么在意自己的婚姻。即便后来得在外人面前装作ti面，也未必有多么努力pei合。面对一开始就没有ai的妻zi，是无论如何也装不chu来的。我想他妹妹或许早有所察觉吧。因为连女方都表现得冷冷淡淡，更不必说两个人结婚四五年还没有孩zi了。看商人政客难免想到酒se，觉得今日的有钱人跟过去的财主没什么两样，有几个qing妇实在司空见惯。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应酬免不了，家里的老婆如此，更难免会有另外的ai人。可是，他妻zi知dao他有这么一个ai人，甚至在结婚以前就接受他的坦白。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是要领证？女方不是贪图他的财产，对这样的大家闺秀来说，那些钱实在不算什么。他有他的难言之隐。我这么说，不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同qing这个男人。简单来讲，那个在妻zi以外的女xing才是他真正的ai人。但因为一些原因，他无法跟自己真心相ai的恋人结婚。他的母亲也旗帜鲜明地反对二人结合。自从他父亲、哥哥和jiejie相继去世，他们母zi就成了彼此最jian实的依靠。其实，连他自己也犹豫不决。女方的――说的是他的ai人――直系亲属有案底，这势必影响到未来pei偶和xia一代。听来或许有些刻薄，可以说，这时他的yan中唯有利益与ti面吧。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他不得不跟来自ti面家庭的现任妻zi结婚……老师，方便起见，我们就叫她gong女士吧。”她又告诉我这位女士的本名，还伸chu之前那gen摩ca烟灰缸边缘的指tou在木桌上勾勒那两个字的笔画。但在后来的叙述中，她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