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凝眸看他,说:“你是想说昨天那事吧?”方才行走大半日,愤似的一痛汗,反而灵台清明。大约世人和妖不同,人家偏生不喜她,生气亦是无用功。于是她大度地说:“没关系,你只当我没有提过。”
“路途遥远……”
他的手犹悬在半空,任由那张帕凄凄惨惨随风飘摇,像一面无人问津的白旗。
阿花打个大大哈欠,从地上爬起来,了快熄灭的火堆。
“拿着,吃不死人。”阿花掰开他的手,给他,自己啊呜咬一大,“这可是紫萘结的最甜的果。她小气得很,讨几颗果好难好难。你快吃,吃了长力气。”
他于求生无望,因此并无怨气。不料她居然给他喂血,吵吵闹闹生老虎崽。他一介废人,命薄如纸,哪里得人夫婿。
“先等等。”阿花说,“我去摘几个果,带着路上吃。”
中那劳什寒毒,算来竟有十余年。年深日久,以至双目失明。他好不容易打听翻斗山有最后一枚炎火丹存世,却被面前这个张牙舞爪小老虎误。
阿花见他脸发白:“要不先吃个果,休息休息?”说着摸几枚红红黄黄果,林寂犹豫不肯接。
“你醒了吗?”
骂骂咧咧的声音减弱,再就是几声重落沉闷声响――气得往里扔石?
“无所谓,你还有两条。”阿花提醒他。
他听得真切,阿花结结实实叹了一大气,半晌才开,语声似有缓和:“算了,索好虎到底,送瞎送到西。天亮我们启程山。”
林寂眉微蹙,
林寂紧紧抿唇,竖起耳朵捕捉那边动静。她洗好了澡,一路边走边绞拧湿淋淋的发,凉飕飕滴落在他的边。
“又怎么了?”
“不用。”阿花的声音像夜风一样,凉凉的,“抖一抖就了。”
林寂咬了咬唇:“其实我……”
林寂将双手在前,半真半假咳嗽几声:“在弱,一时用不得术法。”
“想求姑娘护送林某回陵山派。”林寂咕咚咽了,“我双目失明,寒毒发作,无法御剑。”
“阿花姑娘。”他尴尬地帕攥回手心,这次顺畅许多,“林某还有事相求。”
“阿,阿花姑娘。”他紧张得结结巴巴,从乾坤袋里摸一张崭新洁白巾帕,举在手里,“夜风寒,发不要害疼的。”
“你们陵山派的人呢?用千里传音的术法什么的,叫他们上山接你。”
“你往前坐一,离火太远当然冷。”还没等他说完,阿花地截断话。这样去不行。林寂暗自紧咬后槽牙:“阿花姑娘。”
林寂回过神来:“唔,醒了。现在发吗?”他边说边扶着岩站起。
上山容易山难。一树枝,他握后端她执前端,林木草叶间跌跌撞撞穿行大半日,直至金乌西坠,才行到山脚。
真是荒唐,他忍不住冷笑。
林寂黎明即起,昨夜篝火依稀有微弱火苗闪动,幸好白日阳光普照,不似昨夜寒冷彻骨。他侧耳听听,阿花鼻息均匀绵长,应是酣睡未醒。
“我……我上有些冷。”林寂迟疑着说,“恐怕是……是寒毒又――”
“说吧,你还有什么事?”阿花听起来不大。
去多少迷晕他千儿八百个凡人,方圆十来座山的公老虎巴巴跑来我都看不上,真是不自量力!不知廉耻!不知天地厚!气死了烦死了真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