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昏睡过去前,我一直盯着车里摇摇晃晃的挂饰,忘了告诉阮枝住址。
上了车往回看,灵堂还是灯火通明,阮枝母亲替我守夜。
这话是对着阮枝母亲说的,她发呆着回答"啊"的时候,阮枝状似无心地往这边瞥了一,在我追去时又移开了。
我把手中最后一叠黄纸丢铁桶。
不待她答,我又说:"阿姨,就算他在,我也是一个人住。"
我心里默读她的话,问:"这是他告诉你们的?"
说完我有些尴尬和不安,才意识到自己语气生,把好话念逐客的意思。
阮枝还是油盐不的样,没有不耐,也没多一丝殷勤。
来来往往的人,俱是阮家带来的,我是这儿的异类。
"叶……你爸爸他,是枝枝父亲的战友,往后你可以住到我们家来。"
阮枝接了晚上送我回家的任务,但受不了烟熏味,一直躲在边上。
摊开的黄纸盖住火焰后很快就化成灰渣,顺着烟飘到空中,我看着对此避如蛇蝎又不得不捂住鼻站在一边的人,终于说:"其实我爸爸的丧事,你不用参加的。"
司机开得平稳,腔却有什么越来越紧,像被绳系住,套在原地,离殡仪馆越远,压迫越。
我想了想,又问:"您能帮忙安排火化和葬吗?"
也从耳边阮枝断断续续的话里,知了为什么她会跟来。
阮枝母亲有些意外,她看了看我,又看向仍然沉默的阮枝,继续说:"小叶,不用拘束,枝枝父亲和你爸爸是发小,你的况,我们知一儿,如今没个家人,我们也难免担心……"
阮枝的睛似乎被熏得有些发红,但天渐暗,我看不太清。
我说:"我到外面站会儿。"
阮枝的母亲跟上,挡在我面前。
阮枝父亲没到场,我又看向此话涉及的另一位当事人。
我自觉陈述事实,不带任何彩。
我烧了多久,她就守了多久。
门有人在摆电屏,我经过时看见鲜活的彩照片放大显示在正中,底有几行小字,讲述叶恺先生因突发脑溢血逝世。
我问:"你介意吗?"
妇人同她使,阮枝的答复很得:"听爸妈安排。"
她还在刚才站的地方。
我说:"不用了,我回家。"
我在殡仪馆待到了九,守着铁桶烧黄纸,偶尔去给香炉续蜡烛。
收回神,我突然到一阵困意。
其实我爸爸的丧事,没有任何人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