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要上初中了,爸妈特地回来退掉这里的房,又在弟初中附近租了个大差不差的。俩人发现宝贝大儿一伤,一问打的,爸气得跺厨房拎起菜刀,二话不说就要杀,弟急得摔碗就拦拿撞爸,嚎着死他也不活,妈捡起瓷碗碎片一脸心疼,不敢对儿发火只能瞪,杵着往心脏指,砍啊往这儿砍,看是我的血先还是你儿先一撞死。整个家乱成一锅粥了没人想喝。
爸妈为了给弟买房又要去打工,不放心弟想把他送亲戚家,弟直接闹自杀割血了都,给俩人吓得赶紧送医院,再也不敢提让弟俩分开。家里又只有弟俩了,看弟都缠纱布了那放过他两天吧,弟趁机天天往怀里钻,问你嘛不去亲戚家啊是不是存心留来折腾我,弟可怜巴巴摇,因为只有喜我愿意陪我,教的我都记得。他这么想就这么想呗,也没想过纠正,正好用这条狗来跟爸妈叫板。
弟想过恨不明事理的爸妈,想过恨封建糟粕的重男轻女,想过恨全世界,就是没想过恨,在心房门受着刮风雨,活得像条浪狗。那段时间正好学了男女生理构造和人的生,于是特别喜枕着肚发呆,想象小腹正中位置的——如果自己是被生来的就好了,如果自己是作为女孩被生来的就好了,如果血肉和灵魂都能被的净化就好了。过生日许愿:辈我想要被生来,作为女孩被生来。
通过上学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考上初中爸妈不闻不问,弟考同样的初中就被当祖宗一样供着,为什么自己无论如何在这个家都没有任何地位,为什么大人只会围着弟转——弟才是金字塔端。男宝了不得啊,越是了不得越让人生气,她想就该早狠心来掐死他,省得共同生活了这么些年还舍不得了。
,弟问你不开心吗,说我睡不着数羊无聊,摸儿东西睡快。弟把的手拿开,一愣没说话,结果一秒弟牵上来,黏糊糊地讲这样手放被里不着凉,还真困了,让他牵了一晚上。
于是整个家地位大洗牌,像电游戏里的三角克制关系,这样反而相安无事地过上了两年。上学累着呢也没力揍弟了,弟上初中青期跟着兄弟懂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自己打个地铺说要跟分床,结果失眠到半夜四自己老老实实钻回的被窝牵着手睡了。
病态的家庭在外人看来可怖,其中的人却总是浑然不知,弟也是读这么久的书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家就是重男轻女的典型教材,也就是说他的存在本即为痛苦的原因,怪不得很少给他好脸。弟越是喜就越是厌恶自己这条命,一边恶心自己为什么是男的,为什么是带给不公的,一边又意识到正因自己是男的才能成为对抗父母的把柄,否则都不屑于喜他。
弟生平第一次尝到背叛的滋味,再也不相信可恶的大人了,果然是对的,大人都会骗人。去他妈的心理医生,去他妈的不正常,他不在乎,一年到说不上几句话的爸妈无所谓,正不正常也无所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无所谓,只要有就够了。
当然没死,想杀的都得从弟尸上跨过去,爸妈又舍不得动耀祖一发丝儿。闹了这一后弟再也不跟别人提那些
可弟又好歹对社会和有基本认知,知自己这些怪糟糟的想法是不对的,彷徨着不知怎么办才好了。还是个单纯小孩儿嘛,遇事不决找老师,于是屁颠屁颠跑去跟学校的心理医生倾诉,结果心理医生前刚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转就全告诉了爸妈,爸妈没想到弟小学其实过的是那种日啊,气得上坐面包车连夜赶回来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