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单无逆啜泣声。
李吉仙像是累极了,什么都没说。
脚镣和铁枷是不是很重?会不会压到溃烂的伤?
多少个难以眠的夜里,她无数次幻想,如果那时阿善就在墙等着她,收到了她的警告,或许能救缚风楼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沉默地、凶恶地。
她分明让甲辰五转告了他,提前在墙等她的。
“我、我本要来的!可那天西陵的人找了上来——”他抓住她的肩膀,声嘶力竭地解释:“我以为又是仇家,可、可那是我爹娘……”
鞭刑三十,那是怎样的酷刑啊。地牢阴湿,创腐败,烧不退……
“……我不该任,对不起。”
可他凭什么论输赢,明明是他辜负了真心。
“求你……”
单无逆慌乱地摇:“不、没有错过,我们没有错过,我还在的,我会一直在!”
“那是我爹娘……他们终于来找我了……对、对不起……”
匕首“咣当”一声跌落在地。
定定地对视了一会儿,他从窗台上了来,从她边掠过,腰间匕首径直挥向那男。
“单无逆!”李吉仙死死抱住他的腰往后拖。
是他搞砸了一切,搞砸了别,也搞砸了重逢。
少年的人影落在窗纸上,李吉仙走过去打开窗,看见一双充血的睛。
她赶紧扑上去,可单无逆疯了似的挥砍,将那人吓得退死角,昏死过去。
可他从来没问过,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副模样。
李吉仙突然卸力,轻轻的、又长长地叹了一气。
趁着他脚步踉跄,李吉仙一掌劈,震落他手中的利。
他哭得撕心裂肺,为这世间最难解的题。
长公主的份,也仍令他神魂颠倒、辗转反侧。
小时候他偷偷溜家门,一人去草原上的狼里逮狼崽,回来后被爹的牧鞭狠狠了三,至今留有伤疤。
“罢了,错过便错过了吧。”她说。
李吉仙大惊,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但罪不至死,更不能在这里闹人命。
李吉仙只问了他一句话。
甚至连她中了蛊都不知。被简单地一挑唆,就视曾经的一切为虚幻泡影,非要亲手撕裂它们才算没有输,非要让她与自己一样痛才算得上赢家。
“单无逆!”
“……你听见了。”
他的长公主殿,金枝玉叶、碰一都怕她痛,凭什么、凭什么被这样对待?
单无逆回过,双臂抱住了她。
否则也不会在收到信后,想尽办法躲开单家守卫,夜遁至娄山。
“你给我冷静!”
似乎想要证明自己的话,他一把薅腕上的一只银镯,抓住李吉仙的手胡乱套了上去。
“这是我们西陵的定信,我给你!还有单家秘石也在你那里,你现在就是单家的女主人了,西陵的草原有你一半!不、都是你的,好不好?”
好像她既捡回了他,就应该痛他所痛、他所、想他所想,亲手编织的幻想蒙蔽了他的双,令他无法看清陈嘉玉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总以为陈嘉玉对他的好是一种天然的馈赠,毕竟她那样在上,又得到了那么多人的,从指中施舍零星善意都能滋养他涸的心田,于是将她视为全能。
“求你别不要我……”
她更瘦了、更沉默了,也从未与他说起从前、说起未来。
可这哪里有标准答案呢?
“那一天,你为何没有来?”
手被他捧到腮边,的泪几乎灼伤她的手背。
抱得很紧很紧,像要把所有欠缺的都补回来一样。
她又是怎样上的刑场?被夺去所有金钗玉坠,换上血淋淋的囚衣。
“对不起。”
李吉仙垂眸不语。
不是询问。
到来,天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