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挑眉，颇为可惜地说，“看来你改主意了。”

        “我是个很宽容大方的人。”

        “业外人士死亡，调查自然中止，”他在袋里把玩那颗冷冰冰的袖扣，“至于咒灵使——”

        “是个倒霉的男人。”

        他最后只是将抚送上了车——临上车的一刻，大梦初醒一般停住脚，面难看地盯着她，明明没有轻视对方也还是中招了。

        “比起现实世界，还有能够称之为地狱的地方吗？”

        神有一瞬间的凝滞，他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那这样说起来，死亡反而是一种解脱。”

        “嗯？”她漫不经心地地偏过脸。

        “去哪里呢？”

        她是永远不会满足的，人会吃饱，死去的鬼魂不会      ，但那种烈的嫉妒心，不甘和贪婪，会让她活得比任何人都像个人，把自己饿鬼一样的灵魂，骨，藏得好好的。五条悟知吗？无所谓，她想起他那种满不在乎的神，就算是听到她说想杀他——

        “看来结果并不怎么令人满意，不然不会来问我。”

        “是么？”

        “谁知呢。”

        他始终看不她有任何的破绽，当然，他手里没有任何她的证据，光靠三言两语很难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不止是他，换谁来都一样，不仅仅是因为证据不足，还因为——他打量她上那件深竹纹京友禅领绣的五条家家纹，意味深长地问：“京都校委托了业外人士调查的同时也联络了东京校，因为听闻当地意思未上报的备咒灵使能力的咒术师，需要我来确认。夫人也知这件事吧。”

        “可惜了，”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我那位不安分的继这些年也承蒙你的关照，次再有机会，还请来寒舍喝一杯茶。”

        “哪种朋友呢？”

        “碰上了诅咒吧。”

        “悟提过你，夏油君。”车门关闭，她挂在嘴边的笑容眨间消失。

        “我的朋友都这样说我。”

        见她丝毫不为所动，他沉脸，“他是来杀你的，这也不记得了吗？”

        “也许是死了？”

        抚的肩膀歪了一，姿态有种说不上来的优雅，收在袖里的手跟着动作抬起来，轻轻搭在了他的，“你认为呢？”余光瞥见司机打着伞朝他们走来，她的手慢慢摩挲着他的领落到了他的脸上，抚摸他温的肤，“要不要载你一程？”

        抚扬的脸笑得更加灿烂，“谁会记得没能杀掉自己的人。”

        抚一也不在乎他的结论，只是问他：“你是咒灵使。”见他笑着，“也是来杀我的吗？”

        “我没有收到这种指示。”他耸耸肩，就算咒术专了这种命令他大概率也不会这么。这并不代表她不危险，站在这如果掉以轻心的话，他大概率会跟那个不明不白死在诅咒嘴里的男人一个场，“为商会理事的五条夫人很擅长交朋友吧，谁会想伤害自己的朋友呢。”当然有不吃这套的，否则他不会在五条悟外的时候接到这个任务，对他们来说，算是某种试探。

        “母亲刚才想杀了我对吧？”他这么问过，就躺在她边。他们刚刚还在这张勉容纳她们两人的长椅上，他的还留在她里，他说完了咒灵使的事之后，就

        “是啊。”

        他顺着她的手低了，神有片刻的恍惚，张开嘴，声音“如果是地狱的话，我会有兴趣。”

        抚能够控制诅咒的事瞒不过五条悟的睛，几乎是她掌握了能力的同时，他就看穿了她。满不在乎地戳破她的时候——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怎么样，她久违地起了杀心，卷土重来的烈嫉妒心几乎烧了她的理智，她显而易见地嫉妒着五条悟。嫉妒她费劲心思得到的，他唾手可得，她在乎的，他不放在里，她追求的，他可以随手丢掉。狗屎一样的世界不公平得理所当然，她还得腆着脸赞许附和顺从，卑微得像野狗一样——她又想起了那个缩在家里破烂的屋檐的自己，野狗一样想方设法地果腹，能活着就活着，死了就死了。叫什么名字，早忘了，也许饿死在了那里，只剩了黑一样填不满的骨，在很多年之后披上了一名为五条抚的艳尸。

        “你说了算。”

        他像是抓到了她的漏，“我似乎没说过他是男人。”

        有人喝了一杯普通的茶就死在了她怀里，夏油杰面无表地想来京都的时候从当地别的咒术师那听到的八卦，盯着她那张脸——现在的神可以说得上是亲切和善，倒茶的时候八成也是这样的表，说不定坐车里，明天他就会变成传闻里的一个主角，“……你认识我。”

        “我是个好人呢。”她笑地说。

        “——没有这种事，对方大概率备的是引诱诅咒的能力，不过咒力残积不能够证实这，结论是个人看法。”

过面吧。”

        “如果是见面，也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毕竟最近边的人都健康，音讯尚在。不过话又说回来，谁会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

        抚了然一笑，“我希望是男人呀。”